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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天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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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防备森严,程空利用事先设定的阵法,只能每隔三日向沈雁州传一次书信。..cop>武斗会名单几经各方博弈,终于尘埃落定。至于刺杀叶凤持的那名混血魔种侯赟,对外自然宣称留不得的。然而程空手下细作传来的消息,则说那少年已被送往寒冰殿。他小小年纪,魔血深藏不露,却又拥有卓绝战力,引来各方觊觎,送入寒冰殿中,则有遍及殿的镇压阵法为倚仗,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将他三脉七轮一个个仔细剖开钻研。

更何况沈梦河等了这许多年,筹谋要夺沈月檀道种。谁料这无依无靠的外室私生子不仅于香道上略有小成,更得了离难宗宗主青眼有加。往常以为十拿九稳的道种,如今却出了变数。沈四夫人纵使怒火滔天,却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往那小少年身上打主意去了。

这些皆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程空不过秉着巨细靡遗的规矩在书信中提了一句,更多则是禀报了修罗王即位前各方宗派动向。

他传了书信的当日,便安排离难宗众部属即日启程,返回离难宗,为沈雁州筹备登基事宜。

先面见鸿宗主辞行、又与各方拜别,前行部队出发小半日后,程空这才与目莲、镜莲两兄弟领着剩余部属启程,往问道宗山门逶迤行去。

岂料众人尚未离开内山,就有一道飞符急匆匆追了上来。他人宗门之内,细作竟冒着被守山大阵察觉的危险以符咒传书,必定是出了什么紧要事。

程空神色肃然,收了飞符以神识扫过,饶是他素来算无遗策,如今也是大惊失色,死死攥着失去灵气化作顽石的飞符,两眼圆睁,却连半个字也不敢宣之于口。

符中消息非同小可,更令人匪夷所思:半个时辰前,问道宗宗主沈鸿——奉诏自尽。

天人界的罗刹诏可通达五界,令出必行,若有违抗者,非但神魂受尽煎熬而死,更要株连九族。..cop>就连阿修罗王亦不能违抗。

却不知沈鸿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能惊动到天人界降下罗刹诏。

镜莲等人也未曾见过军师如此失态,人人屏声静气不敢打扰。程空深吸口气,强自镇定心神,沉声道:“速速离开此地。”

却已迟了。

宗主居所治空山顶上,霞光如赤焰冲天,自宛若半个天际燃烧的红光中,一头通体炽烈如火的朱雀疾飞而至,在众人头顶盘旋、清越鸣叫。

朱雀那仿若将火焰凝练成实质的双翼与纤长华丽的尾羽徐徐摆动,抖落漫天金光闪闪的微尘。落到众人头顶时,悬停凝结,化作几个繁复的符纹。

虽然是初见,众人却自然而然心领神会识别了出来,这便是——天人界的罗刹诏。

以程空为首的离难宗员个个在暗中倒吸一口气,心中忐忑,不知前路凶吉。

程空率先翻身下马,对那金光闪闪的漫天符纹行三跪九叩大礼,恭声道:“从属修罗众、离难宗弟子程空,代宗主、宗弟子奉诏!”

那串符纹化作一张画卷大小的金色布帛,徐徐落在程空手上。

程空两手高举布帛过头顶,口中称谢,那朱雀便在众人头顶渐渐隐去了身形。

众人待朱雀消失无踪后,方才个个站起身来,程空看过诏书,紧皱眉头,下令道:“目莲,传信给夏祯,就说我需暂缓两日再回宗。”

目莲应了,又低声问道:“先生,莫非同阿修罗王即位之事有关?有……麻烦?”

程空如今倒是神色从容,将诏书折叠妥当、收拢于袖中:“这麻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权且见机行事罢。”

此时治空山、栖阳宫正被悲痛肃杀的愁云惨雾所笼罩,鸿宗主的尸身匆匆装殓,放置在栖阳宫大殿中。宫人们一时寻不到配得上宗主身份的棺木,只得搬了一张象牙床来,以白绸遮掩。

殿中跪着成排的素衣宫人,压低了嗓音抽泣,无论真心假意,表面功夫倒是做得十足。

沈提依然坐在软轿之内,手捧一杯清茶合目沉思,神色异常严峻。他固然不在意这凉薄父亲的生死,却不能不在意沈鸿横死后,留下的乱局要如何应对。

不等他筹谋妥善,一声妇人的娇滴滴悲鸣自殿外传来,撕心裂肺、悲苦不堪:“我苦命的儿啊——”

这一声堪比唱戏的悲鸣,令沈提险些将清茶倒灌进鼻孔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侍从忙上前为他抚背,送来药丸吞服。这通忙乱时,突然有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大殿。

年轻的沈大夫人由爱子沈搏搀扶,身边陪同着沈四夫人,一面哀哀哭泣,一面朝着沈鸿的尸身扑去。

一名容貌秀丽的白衣宫人冲到沈大夫人面前匆匆跪下,带着哭音劝道:“夫人——”

她不过才开口,眼前骤然一花,沈搏已一脚将她踢倒在地,随即喝骂道:“贱婢!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挡宗主夫人的路!”

那白衣宫人正是白樱,沈搏的一脚何其强横,竟令她胸骨折断,衣襟被自己吐出的鲜血染得一片血红,宛若开出大朵的红花。

沈大夫人连扫也不扫那宫人一眼,只快步朝着放置沈鸿尸身的象牙床走近,却又被几名阿兰若堂的弟子阻拦下来,众人低头道:“沈大夫人请留步。”

沈大夫人脸色铁青,语调森寒,却只轻声说道:“放肆。”

阿兰若堂弟子俱是精锐,人人佩刀,且只听从宗主一人命令,如今沈鸿横死,先前布置骤然被打乱,竟轮到这有名无实的少宗主来即位。是以沈搏不敢造次,生怕一脚踹去时,被这几个弟子拔刀连脚一起削了。

他只得咬着牙强忍怒火,对着侧前方软轿皱眉问道:“大哥,父亲遭此横祸,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为何竟派人拦下娘亲与我,莫非连爹最后一面也容不得我们见?大哥你——当真要如此心狠?”

沈氏宗家的四兄弟,如今长子沈鸿、次子沈青鹏俱已辞世,三子沈鹤向来不问世事,如今遭逢大事也不见其一家踪影。

唯有四子沈翎、亦是“那位沈月檀生父”如今成了沈氏众位妯娌的依仗。只是他心无大志、胸无点墨,本不欲多管闲事,然而沈四夫人连连使眼色,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劝道:“搏儿不可对兄长无理,提儿只怕是心痛难抑、昏了头了,好端端地,岂能不让人家夫妻、父子见上最后一面……”

他一面说一面上前,挡在阿兰若弟子与沈大夫人中间,摆出威严姿态道:“提儿,还不叫他们退下?”

沈提趁着那边忙乱时,喝过茶歇了少顷,如今镇定下来,略略点头一笑:“四叔放心,见,自然是要见的。父亲若是不能同娇妻爱子见上一面,恐怕走也走得不安心。我身为嫡长子,岂能做出这等有违人伦孝道之事?只不过……晚辈却要事先同各位长辈们提醒一句,尸身受损颇重,若是惊吓到了各位叔伯婶娘,晚辈先告声罪。”

沈搏在后头听得分明,大叫道:“什么?受损颇重?不过是自尽,如何就损到了尸身?滚开!小爷要亲自验看!”

沈提示意阿兰若堂弟子给沈搏让出道来,那青年急匆匆上前,一把揭开了盖在象牙床上的白绸。

附有阵法的白绸一经撤除,顿时催人欲呕的浓烈血腥味扑面而来,一具血肉模糊得不成人形的尸身显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手腕粗的金蛇缠绕在尸身上,将那尸身啃得面目非、露出整个头骨,一路往下,喉轮、心轮、腹轮……乃至海底轮,三脉七轮俱被吞吃得比强盗扫荡还干干。

白绸揭开时,那金蛇仿佛堪堪用餐完毕,仰头朝着沈搏吐了吐赤红蛇信,这才盘曲起来。随即轮廓模糊,竟变回了罗刹诏的黄色帛书模样,轻轻覆盖在森白分明的胸骨上。

沈四夫人少经波折,只不过看了那狰狞血腥的残躯一眼,身子一歪,便无声无息地昏倒了,又引来众人一阵忙碌。

反倒是相比之下,明显更为年轻稚嫩的沈大夫人,却能镇定如常,只寒着一张脸,目光如冻结的冰刀一般刮在沈提身上,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沈提见她直勾勾看着自己,嘴角笑容不由愈发深了。

沈大夫人亦未曾开口,反倒是沈搏一声悲呼,跪在象牙床前,不顾血腥抱住了沈鸿的尸身,哭喊道:“爹!爹!究竟什么人将你害成这样?”

他两手染血,颤抖不休,将那具尸首从头摸到了脚,心中却愈发惊恐。三脉七轮被那金蛇吞噬得彻底,连一丝残余都不曾留下来,如今这尸身,与双河城外种田的老农并无半分区别。

沈搏自然不死心,索性也不装了,径直伸手,企图撕开父亲腹部的伤口,往更深处再寻找一番。他才作势要撕,大殿中已骤然响起两声呵斥。

先是沈提怒斥:“放肆!”

随即才是沈大夫人一声娇怯怯的提醒:“住手!”

阿兰若堂一名弟子身形迅捷如电,在沈提开口时便跨步上前,一刀斩下。沈搏闪避不及,右手齐腕而断,不由惨叫一声,往后跌坐在地上。

沈提眼中嘲讽浓厚得遮掩不住,他如今也不用再遮掩了。

——堂堂勇健修罗域召开武斗大会,征集天下英杰的盛会,选出来的第二名,竟是眼前如此不成器的废物。这分明是世家之耻、问道宗之耻。

而将位列十宗第二的宗门置于如此耻辱境地的,便是他那位疼爱幼子的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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