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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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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容宣坐在床上扶额叹气。昨夜饮酒过量,今早果真头痛欲裂。

守在门外的容恒听见屋里动静,以为他要起了,遂问他是否要洗漱。

“我再躺半个时辰,你去忙罢。”容宣慢慢躺下,动作稍大一些便感觉头晕目眩,脑中一片浆糊。

“相国还难受吗?奴去准备糖水。”听容宣应了声,容恒一溜烟儿跑远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往这边来。

刚合眼,却闻“哐当”一声响,屋门自外边被人一脚踹开。

“何人造次?!”容宣一惊,随即缩到床角裹紧锦衾,警惕地盯着帐外快速逼近的身影。

来者出乎意料,竟是沉萧,脸色不甚好看。

容宣对于沉萧一向抱着不得罪、可讨好、见机行事的态度,今日这般雷霆模样倒是吓他一跳,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虚,迅速揣测自己哪番小动作又不幸暴露了,亦或是闯下祸事惊扰了萧琅。

尽管心虚,但面上仍要理直气壮,“沉萧阿姊怎可擅闯宣之寝室,孤男寡女岂非落人口舌,虽是光天化日,此番仍是无礼之举……”

“无礼?我看你才是无礼至极!你倒是房门紧闭、高枕无忧!”沉萧不肯听他把话说完,直接掀开青帐怒骂,“怪道将先生留在相舍,当真不怀好意!我见你日日出入宫廷,怕不是早与那姜妲暗通款曲,存心祸害先生来了!”

“阿姊怎可对大王出言不逊!”容宣高声喝止,眼神瞟向一侧。

沉萧不由向外望去,细听屋前屋后并没有人,立刻松了口气,回头仍是怒瞪容宣。

听沉萧骂自己与姜妲有鬼祟,容宣比方才精神了许多,身子也坐直了——骂他可以,但不能污蔑他与别的女人有染!“阿姊且消气,宣不知阿姊是从何处听来的胡言乱语,此话着实有失偏颇。宣对先生之心天地可鉴,阿姊既心知肚明,又何必拿这些话来伤人。至于……旁人不知,阿姊不应该不知其中因果缘由,怎能说出这般无礼的话。”

“我看你是权倾朝野锦衣玉食惯了忘了亡国……”沉萧激动之余险些说错话,她赶紧闭嘴深吸一口气,自觉心绪平静了许多才又开口,“我且问你,公孙宠那厮缘何得以留宿相舍,今日一早便扰人清静,竟敢擅自闯入竹林,一迭声地唤人,吵得先生翻来覆去睡不着!若非阵法阻拦,他怕不是要直接闯入竹北院!此人贼眉鼠眼无比难缠,行为举止如同烂泥一般扯不干净,定是看先生年纪小脾气好容易欺负!先生好说话,我可不好说话!”

公孙宠住在相舍?!

他怎会住在相舍?!

“宠、宠先生怎会住在相舍?”沉萧的话令容宣十分茫然,讷讷反问。

“你问我?”沉萧闻言柳眉倒竖,扬手似要打他。

容宣赶紧抬手护面连声否认,他沉思片刻,捋着头发慢慢说道,“阿姊,宣属实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阿姊莫急,待我洗漱一番……”

“你不知?家老亲眼所见这厮跟着你回来的,你会不知?如今满城尽知公孙宠留宿相舍,且不说扰了先生清净,姜妲那边我看你作何解释!”

闻言,容宣立刻起了一身白毛汗,昏沉的头脑彻底清醒了。

相国罔顾大王指令,私邀公孙宠出入相舍,交往甚密,此为罪一;在明知利害的情况下纵容公孙宠打扰疆景子,此为罪二;怠慢名家贤士,此为罪三……那些个贵族无时无刻不在等着揪他的小辫子,这次却是他自己将小辫子塞进了政敌手里。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政敌会如何弹劾自己容宣想都不用想,恐怕弹劾文书早已在姜妲案头摞成了小山。

心思转了百八十回终是化作一声懊悔的太息,“饮酒误事啊……”

“知道便好!”沉萧瞪他一眼,扔下句“要么你把他请出去,要么我把你请出去”的狠话,摔门而去。

“这……”容宣再扶额叹气,头比方才更疼了。

沉萧将将离开不久,容恒便在屋外敲门,“相国,公孙先生往这边来了,你要起身吗?”

容宣头皮一炸,往床上一瘫,用锦衾蒙住脸佯作未闻。

沉萧回院途中再次与公孙宠相遇。对方笑得一脸褶子,远远看见沉萧便熟稔地打招呼。沉萧白他一眼,冷哼一声,闪身钻进了竹林。

怪道沉萧如此生气,一大早刚出家门便被一笑容猥琐的老男人缠住,谁摊上这种事会不气!更何况那人图谋萧琅,她没有当场翻脸实属给容宣面子。

“无耻宵小,着实放肆!”沉萧在院子里洗衣裳,那衣裳在她手里搓得起皱,仿佛在搓公孙宠的厚脸皮。

“公孙宠好歹也是闻名天下的大辩士,如今倒被你说成了无耻宵小,若被人听见了怕不是要好生骂你一通。”萧琅此时正趴在床上看一卷杂史,听闻沉萧声声抱怨不禁笑出了声,“阿绿绿莫急,这些日子咱们不出门便是了,量容宣也不敢带他进来。嘿嘿嘿……或者我开价高些,咱们发一笔横财也不是不可以。”

“先生万不可为身外之物违背阴阳家的规矩,先生从小未曾缺食少衣,怎地如此好财!”沉萧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阴阳家何等脱俗,萧琅身居高位却比俗人还贪财,简直掉钱眼儿里了!

“钱是好东西,阿绿绿早晚会明白的,想必夫子也会理解我的。”萧琅翻身躺下,举着书卷看得十分入迷。

沉萧喊她去牖旁坐着看,躺着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不等年纪大了就该看不见了。萧琅不为所动,她大抵是不信这套说辞的。

傍晚,食毕,萧琅揣了一兜零嘴儿溜达出门,与沉萧说去找容宣玩,沉萧叮嘱她一定要在掌灯前回来,不许太晚,更不准在容宣那边过夜,萧琅敷衍地嗯了两声。沉萧还想再说些什么,那人却已经跑了个没影儿。

此时将将黄昏,以往正是热闹的时候,今日的相舍却如子夜般寂静,那位天天来找容宣斗琴的同僚也没有来。路过几间房都锁了门,书房外也不见容恒守着,想来主人应当是不在,萧琅只得失望折返。

半路萧琅与家老偶遇,家老见她在此大惊失色,连忙劝她避一避,道眼下相舍窘境,容宣出宫后便躲去了“容与逍遥”。

“出宫?”萧琅在心里点了点头,暗忖,“彻夜酗酒后脑子倒还清醒,原谅你夜不归宿好了!”

“正是。”家老笑道,“事出紧急,相国来不及向先生道谢,托奴见到先生时代他多谢先生指点。”

“倒也不必。”萧琅点点头,“位高权重更需谨言慎行,行差踏错俱是深渊,相国还年轻,你是家老,多说两句无妨。”

家老点头称是,心里却不敢赞同。他自小不曾识字念书,又怎会懂得宫廷官场的弯弯绕绕,相国面前岂敢多言。

“你只管照看他细枝末节,旁的他自有分寸。”

“是。”

正说着,远远地看见公孙宠从后面拐过来,不知是要去找容宣还是要来竹北院。趁对方尚未发现,两人赶紧散了。

竹林郁郁葱葱,风过竹叶飒飒作响,清香沁脾。林外暑气炎炎,此地却是无边清凉,林叶草木格外苍翠。

萧琅收紧衣裳,不知为何,她感觉这林风有些刺骨,吹得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越往林深处走越是寒凉,不等到竹北院她已抖得厉害,不停地打着寒颤。恍惚间,她以为冬天来了,正置身于冰天雪地当中,由内而外寒气逼人,似乎张口便会呼出一团白雾。萧琅“冻”得四肢僵硬,站立不住,只得蹲下将自己抱成一团,瑟缩在几株歪斜的断竹下,如此或许能稍微暖和些。

夕阳正在下沉,隐约可见一日暴晒后的浮尘。周身寒意越来越重,皮肤骨头生疼,萧琅唯恐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冻死在这林子里,咬牙站起身来往竹北院摸去。她一手揽着衣裳,一手扶着竹子,双手骨节僵硬、皮肤乌紫,明明身处酷暑却是一副严寒冻伤的模样。

时间像是过了千万年,萧琅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却发现周围仍有阵法运转的轨迹,原来她不过走了丈余距离而已。这林子有异,这般耗下去我怕是要死得不明不白!如此一想,遂一狠心,顾不得阵法压制,强行使出缩地成寸掠出竹林。

院子就在眼前,沉萧从屋里走出来,看上去是要去收走晒好的衣裳。

萧琅本想唤她过来搭把手,脑海中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紧绷的琴弦骤然断裂,紧跟着头皮紧缩,耳中清晰地传来心脏“咚咚咚”一刻不停疯狂跳动的声音,每一跳都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要撕开胸腔冲出来。她腿脚一软踉跄两步,赶紧扶住手边的竹子,用力按住胸口,试图缓解难忍的疼痛。这痛楚一阵比一阵来得急促凶猛,痛得冷汗涔涔,大脑一片空白。萧琅眼前发黑,力气难以支撑身体,一下倒在地上,揪着衣襟的手骨节发白,口中渐渐尝到了血的滋味。面前有人影晃动,应当是沉萧,她赶紧伸手,“阿……绿……”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先生……

是阿绿绿没错了,萧琅死死地抓着沉萧的手,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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