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耻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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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口渴,于是拿了了一个大酒坛装了一大坛凉白开,这年头没有保温壶,烧水壶厨房还要用,只能拿个酒坛装,又拿了一个大碗,大口大口地喝水,然后打了个嗝。想起以前在农村时,一个老人家以为可乐和雪碧是酒,不让孙子喝,有一次孙子在一次宴会上喝了几杯后高兴得笑了,老人以为孙子醉了傻笑,强行给孙子灌解酒药。想到这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这算不算落后的表现?得把农村现代化改造一下,让农村老人多接触点新事物,这样才不会闹出这种笑话。

杨子江等数人忽然开门冲进来。

“什么事?”我一脸懵逼,他们无端端冲进来干啥?

陆宜鸣拿了个小布包过来,说:“师弟别喝了,我送你个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喝个水都有人来送礼?这事新鲜,可能不只喝可乐会醉,喝水也会醉。

“送我东西?我最想要手机,诺鸡鸭还是星星星?小时候我最想要一台诺鸡鸭智能机。”我说。

“不是鸡也不是鸭更不是星星,是一个套娃,你看啊。”陆宜鸣打开布包,一个俄罗斯套娃。

“小鸣,我们不是凑了二十两给你吗?你怎么买了这么一个东西?”宇明德说。

“我托林郁东买的,他刚好下山,我就让他顺道带回来的。”陆宜鸣说。

林郁东和楚衣一起进我的屋子。

“正好他来了,你问他。”陆宜鸣说。

“郁东,我们可是凑了二十两给你的,你就买那么一个木偶?”杨子江说。

“不只是木偶,其实这木偶有个特殊的地方。”林郁东说:“这东西叫套娃,你看啊。”林郁东拿起套娃,说:“你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娃娃,但其实是两个。”他打开套娃,拿出了里面那个,然后又打开又拿,边拿边说:“你看到两个,其实他是三个,四个,五个,六个,最后,当当当当!”他拿出一个小瓶瓶。

“这是什么?”众人问。

“一瓶男士香水,价值连城啊,二十两银子换才换那么一小瓶。”

“哇哦。”众人说。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我问,反正他们绝对不是无端端跑来送东西的。

“我们见你一个人喝闷酒,担心你嘛。”杨子江说。

“喝酒?我从不喝酒。”我说。

“准是喝糊涂了,我当年追楚衣的时候,老一个人喝闷酒,还老说我没醉。”林郁东说。

“你为什么要喝闷酒?”楚衣问。

“我……送了你东西,你爱答不理的,我就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就拿朵花,一边喝酒一边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林郁东作撕花瓣的手势。

“哦——”众人一起指着林郁东,他都不好意思了。

“我说师弟,你就别喝了,这都多久了?你还是这样。”陆宜鸣说。

“我说师弟,那是个山贼,好几十条人命死在他手里,你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宇明德说。

哦,原来如此,就山贼那事后,我心情低落了几天,当时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死在我手里,想起来,有点不舒服。所以那几天他们担心我。现在他们还担心我,这个很用心良苦啊,我也没想到那么多人担心我。

那个山贼杀了很多人,死了罪有应得,我那也是正当防卫,而且还专门去衙门查过那个山贼的户口,没有亲属,没有妻子儿女,审讯时专门去旁听他同伙的口供,也没有私生子情妇什么的。并且我从头到尾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做的是正义的事,之前心情低落不过是不能接受有人死在自己手里。不过以后还是得注意点,尽量不要搞出人命。

“你们闻闻,这是酒吗?”我把一大坛凉白开摆到他们面前。

他们闻了闻,说:“真不是。”

“那你为什么喝那么多水?”陈天平问。

“我渴了,想喝就喝呗,有啥问题?”

“切——害我们白担心一场。”众人散开出去。

他们走光后,我关上房门,松了一口气。

看着桌上那套娃和香水,这什么鬼香水,那么贵?标签上贴着“男人味”,我打开,一阵难闻,赶紧把塞子塞回去。什么破味道啊,一股N年没洗澡的男人味,哪个鼻子不通气的人发明的这破香水?扔哪里比较好,放墙最角落吧。

今天一堆同门的兄弟姐妹过来,师兄师弟地叫,都不知道谁大谁小,该怎么称呼。于是拿本簿,去记录一下认识的人的入门时间和年龄。

杨子江在和龙御比剑,杨子江把龙御踩在脚下,说:“我嘛,我爹是我师父的弟弟,也就是我大伯,我从小就跟在师父边,我是杨溥这一支最大的师兄。”

“你呢?”我蹲下来问龙御,他还被踩着。

“我在我师兄弟排行第三,能不能把脚放开了。”龙御说。

“还有范义……师兄呢?”我硬是把统字憋了回去。

“我排行第四。”

周思秦在看孙子兵法,我抽开书,他问:“干啥?哪里又爆发战争了?”

“你是王证门下吧?排行第几?”

“第四。”

“那什么时候拜的师?还有你年龄。”

“问这个干啥?”

“有用。”

场景切换,慕容霜月说:“怎么可以随便问女生的年龄呢?”

“有用。”

“你也想给我送生日礼物?”

“我在记录同门兄弟的入门时间和年龄。”

“干什么用?”她抢过我的笔记本。

“排序,知道应该怎么称呼。”

李飞剑和宇明德在练飞刀,木靶上插满刀。

“唐师兄啊,他在师叔门下排第八。”李飞剑说完,飞了一把飞刀出去,正中红心。

“呦呵!中了!”李飞剑像范进中举那样连滚带爬走了。

“他怎么了?”我问宇明德。

“可能射中我的靶心,然后非常伤心,今天他一次都没扔中过。”

“你年纪比我小,但入门时间比我早,我该叫你师兄还是师弟?”我问。

“都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更好,或者叫我阿德。”

“阿德,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说过。”

“是吗?我那么有名?”

“忘了,不过好像隐约想起,你是不是有个表哥叫阿健?”

“对呀,宇明健。”

“那你是不是有个前女友叫阿兰?”

“谁造的谣?我一直是单身贵族好不?”

“是吗?可能我记错了。”

陈天平在打坐,我不敢打扰。

他忽然睁眼,说:“成了!”

“你的道法是不是又更上一层楼了?突破第三层了?”

“不是,我是说,我的鸡翅烤成了。”他拿起烤鸡翅吃,前面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堆柴火。

“哇去,什么时候多了个烧烤架?”我说。

他啃了啃鸡腿,我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入门的,排行第几,今年几岁?”

“我是十七师弟,新年时入门的,比你晚半年,今年二十四岁。”

“按年龄,那我应该叫你师兄,而不是师弟,不然显得我很老。”

“随便吧,你要不要来一口?”他把啃了几口的鸡翅递给我。

“你慢慢吃吧。”我起身走了。

趴在房间的桌上,列了五六十人,没发现原来我人缘那么广,不过比较熟的也就住我附近那几个还有经常一起玩的几个,周思秦、李飞剑、宇明德、陆宜鸣还有个经常跑来找楚衣的林郁东,李飞剑和宇明德经常跟唐季昶混大概是住得比较近吧。

看了看清单,有些人年龄小我很多,但入门早,比如慕容,我该叫她师妹还是师姐?这个王青云居然有了一百多个徒弟,我居然认识第三十六的师兄和第七十二的师弟。范义统和周思秦都是在他师门那排第四,一个王证的一个王德的,按年龄和入门时间,都是范义统排在前,这个就很容易区分了。

“当当当。”敲门声。

“哪位?”我问。

“送饭的。”

“请进。”

一个比较陌生的人捧着饭菜进来。

“萧靖可呢?平时都是他送饭的。”我说。

“萧大哥他辞职了。”

“辞职?”我问。

“他攒够了三十多两银子,就辞职不干了。”

“哦,差点忘了他只是临时来打工的,不过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走了。”算了算,他最多只做了一年,要不是中途王府涨工资,他还得干多两年才能走。

那人把饭菜放桌子上,笑盈盈地说:“请慢用,都是我亲手炒的。”

“是吗?你是新来的下人?”我问。

“不是,我是王青云的弟子,今天特地给你送饭,请教一下王权剑法。”

“请教?我?”我有点惊讶,我才学了多久,就有人来请教?有可能是“不耻下问”,一定是一个高手有个小疑问来找我。继续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汤危星。”

名字带个危字不好,令人感到危险。

我说:“汤大哥,请坐,坐下说。”

汤危星坐下,我继续问:“请问,汤大哥有什么问题要不耻下问的?”

“不耻下问?不不不,是虚心请教,请教你怎么练王权剑法的。”

“就记熟心法、招式,每天练几遍啊,有什么要问的?”我觉得任何人用一个月就能把一套剑法的招式练熟,至于法力就慢慢提高,不过用一年提高法力,打不过有法力的人,欺负一下没有法力的人还是可以的。

“我连心法都记不住,招式更是今天练了明天忘。”

“你什么时候拜师学艺的?”我觉得他可能是新人。

“我八岁的时候进的师门,到今天,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你都学不会?”我下巴都惊掉了。

“当然不是,之前学其他的法术,王权剑法我才学了三年。”

“三年?”我下巴还是惊掉了。

“怎么了?一般那些同门都要熟记理论,练习剑招,然后悟出其中奥妙,悟了之后就能把王权剑法用得出神入化。”

“你怎么练的?三年都学不会?”

“我主要悟不出剑谱中的真谛,一直卡在这。”

“你为什么不问你的同门师兄?他们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还有你师父,不知道高到哪去了,我们落后得都不能望其项背。”

“我不是怕他们笑我,还怕师父责罚。”

“问问题还怕责罚?我有问题都直接问我师父,不懂问到懂为止。”

“你问那么多,你师父不骂你吗?”他鬼鬼祟祟地,低声问我,好像怕别人听到似的。

“问个问题,骂人干什么?”

“问师父问题要先被罚去干体力活,师父才讲解。”

“为什么啊?”

“问问题,要么是自己不认真听课,要么是师父教得不好。”

“教得不好还不能问了?”

“师父教得不好的话也不能问,问了就是不能为尊者隐,是为不孝。”

“谢天谢地,我选了个正常的师父。”我说。

他左顾右盼,附耳说:“王纯师叔,我们私下里都说他不正常。”

“我觉得他很正常,反而觉得其他的师叔部不正常,包括你师父。”

“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怎么说?”我把声音放低。

“王纯师叔他行为怪诞,性格孤独,不喜欢有人随便打扰他,而且经常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见了孔子像都不拜,他喜欢走南闯北,没徒弟的时候一年没几天在王府,王府好像是他的金库,每年年初回王府拿一笔钱就走了,不过也是他自己赚的,也不好说什么,以前规定每人每个月都必须做两三单任务,他非要跟先家主拧,要按年分配任务,后来先家主老了喜欢清净给了他特批。还有,他收弟子跟放羊似的,无组织无纪律,想教就教,不想教就不教,也不过问徒弟学习的进展,也是他说的,专门挑有能力的人收徒,不然那些人让他这么教早教坏了,怎么进道盟。还有,他至今都还没娶妻,他爹娘都要气死了。父母之命不可违,他爹娘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他居然带去玩跳崖,把姑娘都吓跑了。听说他进过妓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哪个婊子迷了。要是先家主还在,他早被打三十鞭子,放树上晾几天了,现在王权富贵又不在王府,没人能管他。”

“你说得不累吗?一口气说那么多?”我把汤递给他。

“累啊,渴死了都,谢谢。”他咕咚咕咚把汤喝光了。

“那个,危楼,不,危星,王府很喜欢用吊起来打这种体罚方式吗?”

“不起,只有先家主暴怒的时候才用。”

“哦,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不过好像还有什么没做,算了,不管了,下次有空再聊,告辞。”

“慢走不送。”

说完,然后吃饭,忽然想起,他好像来问剑法的,算了,不管了,先吃饭。

后山,好久没来了,看看王青云的徒弟怎么就会有学不会一套剑法的人。

只听见树林里传来击剑声,叮叮当当的,一群人在比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大家都会。

一边看一边回想剑招,挑灯看剑,万剑穿心,独留长剑,琴剑飘零。

那个汤危星的剑法也打得比我还流畅,怎么还会来请教我呢?

跟汤危星对剑那人使出一招风清醉舞,一股风吹起来,然后踮起脚尖像醉了似的舞剑。汤危星似乎想用败刀残剑挡住他的攻击,结果只做了个动作,完没用法力,被风吹得动弹不得,剑被一挑就被挑飞,插在树上。

“危星,你的剑招还是徒有其表。”那人说。

“我还在想金桥锁关,链锁重楼的心法怎么用。”汤危星说。

我知道问题在哪了,他没理解剑谱招式的含义,我上前叫他:“汤危星。”

“师弟,你怎么来了?”汤危星说。

“跟你讲讲你昨天问的问题,我发现了你问题的所在。”

“等一下。”他转头对跟他比剑的人说:“我去去就来。”

然后他把我拉到稍微远点的地方,笑嘻嘻地说:“师弟大哥,你要教我剑法也不能在这时候来啊,让他们看到,我多没面子啊。”

“面子?面子又不能当饭吃。”我掏出一本我写的“王权剑法”给他,说:“看完这本东西,你绝对会了。”

“王权剑法?我都能倒过来背了。”他看了封皮,也不翻开。

“这是我把王权剑法那堆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了,还用小字把每一招怎么打,怎么调度法力都写出来了,只要不是傻子,看了都能学会。”我说。

然后我接着说:“这本东西我花了三个月整理的,原来王权剑谱像写长诗那样,密密麻麻地用押韵句子从头写到尾,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我把每一个剑招对应的句子部摘抄出来,一个剑招名当标题,下面用小字写一个我自己起的剑招名,然后向左一列写对应的剑招句子,然后再过去一列写翻译,再向左一列,写怎么打出剑招,比如:琴剑飘零,我给他起了个别名,叫:双手弹剑,原来剑谱的句子和翻译你自己慢慢看,我跟你讲最重要的是这实质用法。这招是这样的,把剑横过来,双手在上面握着,同时双手同时把法力灌入剑里,法力在两手间交换,像弹琴一样,把剑弹出去,这样法力跟着剑一起弹出去,如果剑刃水平于地面,会把前面的东西横着砍成两节,如果垂直于地面,就是剑身重击前面的东西,也可以只把剑内的法力弹出去,不用把剑弹出去,这样效果低百分之三十五。后面还有注意事项,就是没学好金钟罩前千万别弹,不然你手指头会被剑刃割伤,建议新手套着剑鞘练。”

他听着昏昏欲睡,我讲完了,他忽然醒过来说:“啊?讲完了?”

“你听懂没?这是我费了好长时间整理出来的,只要会认字,任何人看了都能学会,怎么修炼提高和运用法力的我也写在前面了,你不要拿回去不看啊。”

“我一定看,一定看。”他说。

“不要弄丢,练成了把这本东西还我。”

“是,我一定保存好,任何人别想碰他。”

“别,有人想看就借给他看,如果我不想给别人看的话,我自己理解了就行了,干嘛写出来。”

“是,有人想看就借给他。”

“有问题可以来问我。”我说。

“是,多谢师弟。”

然后他把我的笔记本放怀里,继续去练剑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看。以前教别人数学题时,最开始面对面讲解,后来问的人多了,也是把每一道题的基本分析和如何套公式写出来,然后谁请教我就直接拿给他看,基本每个人看了就懂了,也省了我不少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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