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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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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个地方,阿喵去了一定会回忆出什么的。”张栲榆信心满满地挥舞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唐苓本想开口阻止,可张栲榆已经拉着一脸茫然的冯淼朝他那所认为的“回忆之地”跑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唐苓的视野里。

“我应该知道张栲榆说的什么地方,但……”唐苓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他们要是想催眠的话最好还是等到晚上。”

叮铃铃……

别具一格,如风铃声般的来电音乐从唐苓的衣兜里响起。她拿出手机,显示在其上的电话号码却让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小苓你说,烤鱼他是不是有什么多动症啊!一不留神就跟风一样……”

叶星喘着粗气从医院里追了出来,本想大肆吐槽一番,却被唐苓用一个安静的手势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唐苓深吸了一口气,用最轻松的语气开口。

“喂,妈?”

接着,她就像什么一直藏着的事被揭发了一样,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啊?这个……我不知道怎么了啊,那个人不是我……嗯嗯,我还在张栲榆家呆着呢,你肯定是看错人了吧。”

“你那边情况还好吧……嗯嗯,那就放心了。哎没事的,光言市不是最近才恢复秩序吗,没问题的,倒是你们那边……”

突然间,唐苓刚建立起来的温柔消失了,她无奈地望着天空,苦涩地说:

“又来找你要钱了……啧,那个烂人还没消息吗?别那么说,我不会出什么事的……嗯嗯,保重身体啊,拜拜。”

挂断电话后,唐苓长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身上所有的负能量给吐出去一样。

“那个……小苓,你妈跟你说了些什么啊?”叶星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看到网上那个视频了。”

“视频……啊!那个吗?”叶星由于震惊,不自觉地用超大的声音叫道。

唐苓满身伤地站在一片废墟上,呼喊着某人的名字。那个视频要是被家长看到了,他们可会不分昼夜地赶过来,然后不让唐苓离开视线半步。

“没没没事吧!”叶星紧张地抓起唐苓的肩膀,牙齿都在发抖。

“幸好那个视频像素很低,场地声音很杂。我说那不是我,她信了。”

唐苓轻轻地将肩膀上的手给扒开,安慰地说道。

“那之后……”

叶星想起了唐苓那个苦涩的语气,担忧地看着她。

“我爸的事。”

唐苓皱起眉头,她似乎很不情愿说出这件事。

“唐苓,你爸爸有什么麻烦吗……当,当然,不说也没什么啦。”叶星担心自己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小心地看着唐苓的脸色。

“两年前因为赌博欠了很多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躲债去了,这两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投影地球事件发生之后也还是没点消息,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个……”

叶星很想安慰唐苓几句,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时追债的人找到我们这里来,每天来大吼大叫地威胁。虽然我妈说自己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还是被迫给了一小部分。之后跟那些人谈好每年交一些,他们才没有来打扰。”

“我虽然之后找了份动物救助站的兼职,但因为是义工,没几个工资,没帮上家里好多忙。”唐苓有些愧疚地低下头,眼神也渐渐变得落寞。

叶星突然向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唐苓。

“拥抱”。

虽然这只是个动作,可当你看到这个词时,心里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温暖”,“鼓励”之类的词语。因为,它不止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当你拥抱别人时,别人所感受到的感情比任何语言都要真挚。

“别这样想,小苓的妈妈一定会因为自己有个优秀的女儿而感到骄傲的。”

“嗯……谢谢。”唐苓挤出了一个笑容。

“走吧,我们去找冯淼跟张栲榆他们。”唐苓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像是没有接到过刚刚那副电话一般。

不知道是因为叶星的安慰起作用了,还是她只是将这些负面情绪给藏到了心底。

“可……”

“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

“诶?”叶星惊讶地发出了声,她知道这三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可没想到他们的联系似乎没有叶星想的那样普通。至少,这种连别人的想法都能轻易猜中的朋友,不多见。

“还真是羡慕啊……这样的朋友。”

在叶星还在感叹的时候,唐苓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了。

“喂喂喂!别说完就一个劲往前走啊!你们三个人都是这种样子吗!”

叶星急忙追上唐苓,随后跟着她穿过了街道,走出了闹市。渐渐的,周围的树木开始茂密了起来,房子也越来越稀疏。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来到了郊区。

“我说……没,没走错吧?”

叶星心里很没底,如果走在前面的人不是唐苓的话,她百分之百会觉得对方是个人贩子,要将她拐走。

“马上就要到了,那个悬崖。”

唐苓时不时地望着四周,像是对这片区域十分熟悉。她带着叶星穿过各种树丛,翻过各种石坎。渐渐的,叶星的视野被一片片绿色所遮掩,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小苓你真的没记错吗?而且张栲榆他们真的会来这种荒山野岭吗?说起有回忆的地方,或许他们已经回饭店了也说不定啊……”

叶星扒开一丛草,眼前的景色让她不自觉地将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一句古文突然就出现在她的脑中,而这句古文正好能体现出她此时的感受。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遮掩在她眼前的绿色突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刚好能容纳下一个篮球场的空地,周围的树木就像畏惧这片土地一般,不敢朝内伸出哪怕一根树枝。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却没受到一点影响,如地毯一般长满了空地。而那空地的尽头,是一座凹凸不平的悬崖。

如果职业攀岩人前来的话,一定会嗤之以鼻。因为这落脚点简直密集到不用做任何准备都能轻松爬上去。但对于小孩来说,这里是一个绝佳的秘密基地。

叶星眯着眼睛朝上看,似乎有两个黑影在渐渐移动……

“张栲榆!!!你这家伙还真在这里啊!”

叶星终于看清了上方的人影,在医院里憋着的怨气顿时化作吼声朝张栲榆飞去。

那两个黑影停了下来,似乎在朝下面观望。

“是你们啊!快上来玩!这里的景色还是跟之前一样美!”

现在是玩的时候么?!!

叶星本来想这样吼,但唐苓却对她伸出手。

“上去吗?不是很难爬的。”

“但……我穿的是裙子。”叶星纠结地提了提裙摆,“很不方便啊……”

“也是。”唐苓想了想,“那我马上下来,抱歉先等等。”

说完,唐苓变成了一只白猫,如履平地地在看似陡峭的悬崖上飞跃,转眼间就到了张栲榆跟冯淼所在的那一片平台。

数年前,这三个小孩子就是被困在此处的。

“魔魔魔……魔鬼!”

见到变成人形的唐苓,冯淼瞬间就躲在了树丛后面。

不知是不是跟张栲榆呆了一会的原因,此时的冯淼跟之前相比,显得活泼许多。

“野草……长了很多。”

唐苓没有管冯淼那冒犯人的举动,环视了一遍周围。

“是啊,现在的小孩子可没这个精力来爬山了,他们更愿意在家里打游戏。说起来阿喵也是,一直都没见过他主动出去玩过。”

“怎么样,有用吗?”唐苓问道。

“什么都记不起来……爬山的时候还畏手畏脚的。唉,我还以为这个地方能唤醒他的回忆来着。”张栲榆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蔫地瘫在了地上。

“冯淼。”

“啊?怎怎怎,怎么了?我事先告诉你,我可在张栲榆师傅那里学了对付你这个魔女的咒语,别以为我怕你!”

“张栲榆师傅?”

唐苓的目光随即转到了张栲榆身上,后者开玩笑地摆了摆手。

“哎呀……阿喵路上一直问我怎么对付唐苓魔女,我就随便教他说了点东西。”

“说了点什么?”

正当唐苓想要继续追究下去时,冯淼突然勇敢地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别想威胁张栲榆师傅!”他将双手握拳交叉,比出了一个极为中二的防御动作,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以我之血,封汝之魂……”

“中二病吗?”唐苓一脸黑线。

“张栲榆师傅!这个魔女竟然没受任何影响,怎么回事啊!”

“可能是……魔力太强大了吧。这是我毕生最强的咒语了,抱歉,我不够格……”张栲榆被唐苓的眼神给硬生生地瞪闭了嘴。

“啧,冯淼,回答我,你记不记得一个推石头的故事。”

“什么推石头,屎壳郎吗?”

“唉……”唐苓轻叹了一口气,“回去吧,叶星还在等我们。”

随后,四人去了很多地方:学校、叶星家的饭店、冯淼最常光顾的游戏厅……可令人失望的是,冯淼一点东西都没有想起来,就像是他从未到过这些地方似的。

慢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

唐苓四人经过一天的奔波,都开始有了些许疲惫。正当唐苓要将之前那个地方说出来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小星?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外面逛吗?要不要进来喝点茶?”

那极其熟悉的声音让叶星惊喜地转过头来,一袭白衣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华楠的“花语”门前。

“好,好漂亮……”冯淼被华楠的样貌给惊艳到了,不自觉喃喃道。

“冯淼小弟弟,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啊……”华楠还不清楚光言监狱发生的一切,只知道它坍塌了的事实。

“楠姐,我们能先进去吗?这事说着有点长……”

“啊?抱歉抱歉,还没注意到你们站在门前。你们快进来,我去给你们泡茶。”

随后,叶星将光言监狱坍塌的原因,冯淼失忆了的事都告诉了华楠。可她刻意避开了典狱长的失踪,还有他留下的那封信。只说他们来光言监狱是来审讯黄梅雨的,关于第二生命的一切都只字未提。

“我们已经为了这个消息受了这么多罪……不能让楠姐知道。”叶星这样想着。

张栲榆出人意料的没有在旁边添油加醋,冯淼更是被花店那些栩栩如生的粘土给吸引了过去,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对话上。

“这么严重的事,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华楠有些埋怨道。

正当叶星哑口无言时,华楠叹了口气。

“我现在也没法帮你们什么。这样吧,我之后会尽量找找,看有没有人会治这个的……”

“千万不要!”叶星突然起身大叫道,把旁边的冯淼都给吓得一哆嗦。

“楠姐!拜托了!这件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怎……怎么了?”

叶星尴尬地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脑袋飞速旋转着,想着怎样才能说服华楠不要牵扯进来。

华楠盯着叶星的眼睛,那种眼神她之前见过。在很久之前,华楠还在上高中的时候。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吧,那我就不多过问了。”

“谢……谢谢楠姐!”

“只不过……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知道了!我就知道楠姐不像老哥那样死板!”

叶星扑了过去,给华楠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唐苓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你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吧?先等一下,我给你们拿个东西。”华楠注意到了唐苓的动作,便起身回到了花店最里面。

“和这个人相处起来……真舒服。”唐苓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动作会被华楠捕捉到,轻轻感叹道。

不一会儿,华楠拿着一片书签走了出来。

“这是四叶草哦,我还专门塑封了的。”

叶星凑上前去一看,真的是一片小小的四叶草,已经有些发黄,看样子还很有年份。

“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忙,能做的就只是把这个送给你们,给你们带点好运了。”

华楠将四叶草书签递给冯淼,后者明显感到了这份礼物的重量,郑重地用双手收下了这个书签。

“不用这么正式……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华楠笑了笑,花店里的花似乎都鲜艳了几分。

“谢,谢谢楠姐!”冯淼大声感谢道,“我一定!会将记忆找到的!”

“楠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唐苓淡淡地打了声招呼,随即离开了花店。

“小苓……你想到了什么方法吗?我感觉到了你在等什么。”叶星追了出来,期待地询问道。

“现在,快要到睡觉的时候了吧。”唐苓突然来了一句。

“嗯……虽然才八点。”

“那就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

不久后,唐苓四人来到了一个狭小的公寓楼,敲响了其中一扇房门。

过了很久,公寓楼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我是唐苓,还有冯淼他们也在后面。”

这句话就像阿里巴巴的魔咒一般起了作用,紧闭的公寓门瞬间打开了。

“魔术!植物生长的魔术!!!”

一个小小的橘黄色身影突然从门里飞了出来,将冯淼给吓到了几米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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