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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剖析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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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困君山派的江湖门派当中,有些人激流勇退,有些人看了看便不辞而别。

在场中当然也不乏有自知之明之人,就端木齐刚才施展的剑法,他们自认破不去,根本不是对手也就制止了门下弟子再去自讨没趣。众人有言在先,众目睽睽之下当面反悔,日后在江湖中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不少人都对端木齐说了不少恭维之言,华建伟听在耳朵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话如一根根的针,刺入华建伟的心房。华建伟表面上强忍住怒火,心中却已然波浪滔天。原本热闹无比的君山派山脚,不少人纷纷撤离。他们当中什么样的人、抱着不同心态的人都有。眼见无利可图,他们还凑什么热闹。

还有人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暗中交代门下弟子再次出手。这次一拥而上者更多,端木齐即便近日来武功大进,一次面对这么多的人一同围攻,他不敢掉以轻心。这一次,端木齐打起来没有上一次那么顺手。

“逆剑诀!竟然是逆剑诀!”端木齐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应付有些乏力,招式一慢了下来在场中人终于有人认得出这是君山派前辈高人封剑平的成名剑法。稍微有些年纪的江湖中人经这么一提醒,他们终于想起端木齐所使用的剑法来历,端木齐得到了封剑平的真传。无论是慑于封剑平的威名,还是端木齐的剑法,很多人也只能选择撤退。在场的人低声议论,纷纷选择了离开。

端木齐花费了不少力气,终于将围攻的人一一败于剑下,此刻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惹是生非。端木齐见目的已经达到,君山派之围得以脱解,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有了着落。而不少先前不肯撤退之人,也非常自觉地离开了。端木齐所施展的剑法,让很多人都得以有了个非常体面的台阶下。即便传到江湖中,也不至于有损自家门派的威名。他们是败于封剑平的传人手下,说出去也不丢人。

君山派之围草草收场,在场中人谁也没有捞着什么好处,灰溜溜离开。端木齐武功突然大进,陶中天可是非常清楚前些日子,端木齐的武功平常之极,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竟然厉害如斯。在场中人谁也不傻,曾经威震天下的封剑平还在人世。他们都知道作为衣钵传人,他们的授业恩师可是看得非常的重,用情同父子来形容都不为过。前来围攻君山派的人当中他们自问加起来都不见得能耐封剑平如何,谁又敢轻易触这个霉头。

“封师伯一切可好?”华建伟看着君山脚下前来进犯之人都已经悉数撤离,神情复杂地看着端木齐问道。

端木齐牢记封剑平的叮嘱,即便如今封剑平尚在人世的事已经公诸于天下武林。端木齐看着自己的恩师,说道:“封太师伯,不愿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况且,弟子答应太师伯,绝不向外透露,还请师傅谅解。”

华建伟脸色阴沉,尤其听到端木齐话中的那个‘外’字,他也禁不住多想。华建伟对端木齐的武功再清楚不过,在未上摩星崖之前哪有这么高深的剑法修为。华建伟转头一想,便猜得出封剑平一直以来都隐居于摩星崖后山。君山派这些年来一日不如一日,为何这么多年了,封师伯不愿意现身任由君山派没落。华建伟自认自己这个掌门人尽心尽力,自己就这么不招君山派的前辈高人待见?这么多年了,他上过无数次摩星崖,也不见本门前辈高人现身指点一二。华建伟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再加上方才那些武林人士说的话涌入心来,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华建伟与端木齐重新回到君山派,一切如旧,偌大的君山派除了华建伟与端木齐目前还是空无一人。倘若今天的事处理不当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华建伟不敢往下想。华建伟背对着端木齐吩咐道:“通知你的师娘他们,君山之围已解。”

华建伟看着端木齐离开,眼见当下无人,华建伟决定亲自上摩星崖一趟。

摩星崖地势险要,华建伟想起当年的门派内斗,心中感慨万千。华建伟来到摩星崖,绕着整个山顶走了几趟,结果一无所获。华建伟来到用于惩戒弟子面壁思过的山洞里,愤怒之极地抽出手中的宝剑,乱砍一通。一边豪无章法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边自言自语地吼道:“为什么!……我华建伟一生为了君山派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为什么要这么待我!苍天!你待我何其不公!”

华建伟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放声狂笑。华建伟愤怒地掷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宝剑钉在石壁上晃荡不止,一如华建伟此刻的心情。华建伟跪在石板上良久,当情绪稳定了一些,走到石壁前拔出他的宝剑。正当他准备还剑入鞘的时候,看到那个一直以来都看似非常平常的山洞,那个地方他走过多次。这个小山洞有些曲折,只能容两人并排而行,稍微比人高一点。华建伟一直都不怎么上心,这次他心血来潮,这一次看得特别仔细,举着火把四周观看。华建伟长叹一口气,正当他要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山洞似乎有通向别处的路而且有些痕迹,像是新近有人走过。华建伟运起内力,对着石壁就是一掌,石壁的通道很轻易地被他打开了。华建伟看着狭小的山洞入口,脸上有些不可置信,既然一场来到,他决定进去一探究竟。华建伟一手持剑,一手举着火把,顺着狭小的通道弯弯绕绕地走了好一会。来到石室内,华建伟看着一座座墓碑立在地上,这些墓碑上的人竟然都是君山派的前辈高手。华建伟尊敬地弯腰鞠躬,当他抬头的时候看到石壁上刻着的图形和文字,双眼圆瞪,大放异彩。加快了脚步走近一看,顿时仰天大笑。石壁上刻着的武功和剑招精妙无比,这些可都是君山派前辈高人亲自留下的绝学。华建伟举着火把在石壁上继续寻找,得到的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华建伟狂喜不已。

“端木齐,你的武功是这么来的!”华建伟激动得立即拔出长剑,照着石壁上的图案舞起长剑。华建伟练得如痴如醉,根本就停不下来,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来的遗憾都给补回来。

洞中无岁月,华建伟在山洞里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他反复着练着君山派前辈留下的武功剑法。华建伟跪在前辈牌位面前,行三跪九叩之礼:“君山派列祖列宗护佑,弟子华建伟叩谢。”

华建伟激动不已,亲自动手将山洞中清理一遍,当他看到另外一个石室的时候。原本就狂喜的他此刻更是喜不自胜,前辈不仅留下了武功剑法,更留下了破解之道。

陆续回到君山派的一众弟子们,感觉这几天的经历恍如隔世,如今能够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禁不住心中的喜悦。当得知他们的大师兄端木齐以一人之力挽救了君山派的命运的时候,端木齐被一众师弟们高高举起。端木齐此刻在君山派的威望无人能及,君山派弟子一直缠着他问当天的情形。

华建伟看着被君山弟子奉为英雄的大弟子,清了清嗓子:“君山派能够得以保全,这次全靠你们的大师兄力挽狂澜。”华建伟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这次江湖众门派围攻君山,为师也深感能力有限,即日起决定闭关修炼。门中事务,交由你们的师娘打理。你们师兄弟的日常早课,由你们的大师兄敦促完成。”

一听到早课,君山派弟子心中大呼叫惨,一听到是他们最尊敬的大师兄敦促心中高兴不已。华建伟端起掌门人的架子威严的扫了一眼欢欣雀跃的弟子,板着脸对着端木齐继续说道:“齐儿,你身为大师兄。经历这次的事情,你也该收心了。好好尽你作为大师兄的责任,好生教导师弟们,尽心传授君山派剑法。”

华建伟最后一句话特别加重了语气,眼中另有深意。端木齐恭敬地连声应是,被众师弟们这么隆重地对待他还是头一回,没听出华建伟的话中深意以及眼神中的含义。

司州城内,易凡听取手下对近日来江湖众多门派围攻君山的消息。林镇四人看着一脸平静的公子爷,汇报完也这么恭敬地站着,听取自家公子爷的指示。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习惯了。

易凡微微抬头,轻笑道:“都坐下吧,说说你们对君山派的看法。”

林镇四人听得出,这是公子爷要考验他们的独立判断和分析形势的能力。林镇四人虽然是坐在椅子上,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身体挺得笔直。林镇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众门派围攻君山,被端木齐以一己之力逼退。江湖传闻端木齐得到了垂震江湖多年的君山派前辈封剑平亲授逆剑诀,如今的端木齐在江湖中名声鹊起,君山派自此可无忧矣。”

林铸、林山、林四三人随声附和。易凡轻闭双眼,缓缓说道:“封剑平封剑多年,不问世事。如今选定端木齐为他的衣钵传人,碍于封剑平的威名,君山之围得以缓解。”

易凡睁开双眼,继续问道:“谈谈你们对华建伟此人的看法。”

林四的主要工作是收集司州各门派人员信息,对此最有发言权,林四非常自觉地说道:“华建伟此人江湖人称仁正君子,以我对此人的了解。此人城府非常之深,颇有心计,道貌岸然绝非什么正人君子。”

易凡满意地点了点头:“华建伟自继任掌门人以来,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一心以恢复君山派昔日荣光为己任,然而,君山派并未取得什么起色。华建伟生性多疑敏感,胸襟欠缺,不具备带领一个门派走向辉煌的领袖才能。你们接着说,华建伟与端木齐的关系以及试着猜想他们师徒二人的关系未来会如何?”

林镇四人对自家公子的独到见解非常佩服,只是公子爷为什么会明知故问。江湖人尽皆知,端木齐自幼被华建伟收入门墙悉心教导,而端木齐最重情义,视华建伟夫妇为再生父母。他们师徒的关系自然无须猜测,至于未来会如何,谁又能说得准。

林镇四人不敢轻易断言猜测,分析人情关系,他们可心中可没多大的把握。四人齐声说道:“属下愚钝,请公子提点。”

易凡对于手下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们毕竟没有生在门阀世家,欠缺这方面的斗争经验。易凡抿了一口茶水,说道:“端木齐重情义不假,此人浪荡不羁个性鲜明与华建伟不是一路人,最终都会因为理想信念而分道扬镳。华建伟心胸狭隘,性格阴沉,嫉贤妒能。端木齐如今名满江湖,封剑平选择他为衣钵传人,必然加深师徒二人之间的嫌隙。君山派未来必然因师徒猜忌而再次陷入危机,君山派的事情不必过分关注,任由其发展,横加干涉反而事与愿违。”

林镇四人对公子爷向来信服,这么面面俱到的人心剖析,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他们身处江湖,久经世事,然人对于与人斗争的艺术认识实在浅显得很。公子爷这是借机在教导他们,学会利用人情关系达到自身的目的,也让他们明白很多事情只要熟知其规律便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收获到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一直以来他们认为,拳头硬就是道理,高强的武功就能能人所不能。公子爷对他们的教诲一直在耳边回响,武功让自己不会吃大亏,智慧才能处理好人的事情。然而,这比起让他们提升武功更加难以做到,这得是有着洞明世事的能力才可以做到。

易凡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回到下榻的地方接云曦、展盈、宁柔柔三女一起去最好的酒楼进餐。三女看着满桌佳肴美味没什么胃口,三双美目齐刷刷地看向易凡,一脸的嗔怒神色。易凡感到满头雾水,心道:这唱的又是哪出。易凡轻轻摸了摸鼻尖说道:“几位美女,是菜不合胃口?”

云曦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娇嗔道:“夫君,你给我们布置的功课太多了,有很多我们无论如何都学不好,你又整天外出忙事情……”

易凡一拍脑门,无非就是要求他们读书写字、练武、学习音律这些在自己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没诚想还给她们带来了压力,难道是自己对她们的期望太高了?易凡轻声安慰道:“是我太着急了,你们慢慢来,咱有的是时间。”

易凡看着三女如小猫般秀气地小口咀嚼,无意间瞥见楼下的一个身穿粗布衫的白发白须老者。

“客官,你想好点什么菜没有,不如在下给您推荐。”酒楼伙计看着半天也没点菜的老者,只见他一直看着挂出来的菜牌。酒楼伙计也看得出这个老者应该是看到菜的价格犹豫了,毕竟这是司州城最好的酒楼,菜肴自然不便宜。

易凡叫来酒楼的伙计,交代了一句,伙计应声告退。没多久,四菜一汤一壶酒就端上了老者的桌子,酒楼伙计道了声慢用。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老者有些疑惑地说道:“小二,老夫并未点菜……这是……何意?”

酒楼伙计说道:“错不了,有人替您点了,客官放心用便是。”

老者轻斟一小杯酒,闻着浓烈的酒香,闭着双目良久一饮而尽。酒过喉咙,挂齿留香,老者大呼痛快。老者看了看附近,隐居多年的他实在不知道司州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酒更是他平生仅喝过最浓最烈最醇的好酒。老者心中无尽感慨,这个江湖是真的变了,变得让他感到陌生。

“老人家在想什么?”易凡来到老者的身边,云曦三女寸步不离。易凡也早就看到了正在进餐的瑶天远兄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老者目光如炬,留意到云曦三女均武功不弱。三个风情各异的绝色女子竟然围着一个看似普通人的少年郎,老者认真打量之下发现眼前这个少年郎竟然让他看不透。“老夫多年未涉足江湖,没想到变化这么大,现在的年轻一辈果然让人惊讶啊。”

易凡淡淡地笑道:“这个世界总得变的,老人家认为江湖变了,难道不好?可怕的是人一直不变,不愿意接受世界的变化。”

老者对易凡的话有些听不懂,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年郎除了武功高深莫测,说话更是别具一格,观点新颖。“公子的话好生新颖,变化是好是坏很难说。倘若人能一直秉持本善初心,不变也是好事。”

易凡听了老者的话轻轻摇头,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同一个世界的人都未必能找到知音,更何况是这个世界。眼前这个老头武功虽高,妨碍他武功更上一层楼的恐怕就是他心中一直坚持的执念了。

易凡当然知道一个人要想打破一直以来的固有认识,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这可与一个人的人生境界、阅历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思考有关。易凡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和事,一生都止步于某个领域的高度,宽度也不见得有什么拓展,着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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