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车已经严重变形,几乎已经看不出车身原本的色彩和轮廓了。
车门边上,有一大滩的血液,近乎要凝固了。
保镖们将季洁从已经严重变形的驾驶室里面将季洁弄出来的时候,她满身鲜血,整个人已经成了血人。就连发丝上都满是鲜血,眼眸无力的阖上,人早已奄奄一息了。
当坐在车内的桃渊看见浑身是血的季洁被抬上来的时候,难过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保镖们将季洁放到车内,左轮飙车一路狂奔去医院。
桃渊将季洁抱在怀里,让她的头枕在她的腿上,她的泪水如雨点一般砸在姑姑的脸上。
只可惜,姑姑早已没了意识,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气息。
她的小手上,衣服上,腿上,全部沾上了姑姑的鲜血,她喃喃的呼唤着,“姑姑,你别睡。你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医院了!”
季洁眼眸一直阖上,模样凄楚无比。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申城医院,保镖提前去医院急诊通道清场。
当季洁被抬上担架床的时候,桃渊还一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喃喃的呼唤着,给她信念,“姑姑,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急诊通道被清场后,季尧疯了一样找医生。
在季洁被推进去的那一瞬间,她竟奇迹般的睁开眼眸,唇瓣张了张,“……”
桃渊俯身,“姑姑,你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季洁费力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桃渊摇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只要你好起来我一定不怪你,你如果不好起来,我就不会原谅你的。你一定要好起来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催促护士将季洁推进去抢救,可是季洁一直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似乎是有话想要跟她说。
桃渊急急的问,“姑姑,你想跟我说什么?你说……说完你进去治疗好不好?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还没看见季家娃娃出生呢,你怎么能有事?”
季洁眼角有泪水滑落,混合着脸颊上的血迹,变成了血水滑落下来。她的一双直直的盯着桃渊,咬唇,很虚弱却很固执的道,“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小渊……”
桃渊点头,“嗯,你说,你说吧……”
季洁的手指紧紧的攥着她,这是她唯一能够传递自己愧疚的方式了,她有气无力的说出了一个让桃渊震惊到极点的秘密,“你……你是……我大哥的女儿……对不起……我隐瞒了你……我这一生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对不起很多人……我这一生一共做错了两件大事……一是你跟你妈妈的事……还有……”
从车冲下山崖之下,她一直在硬撑着,这会早已快要撑不住了。
她觉得有些秘密,再不说出来,真的没机会了。
她不想因为这个秘密让桃渊遗憾一辈子,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她做错的两件事,她也想要全部说出来了。她不想再一个人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弥补了。她想要说出来,想要不顾一切的说出来。说出来,心里也能轻松点。
就当是她最后的救赎了,不想要因为她做错的事情,再让别人承受不该承受的那些了。
其实,她的出刹车失灵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小雅可能想要杀她灭口了。
面对死亡,她虽然害怕,可是她却不怪小雅。
小雅今天遭遇的一切,都跟她有直接的关系,她这条命就当成是对小雅的弥补了。
她也知道,其实是弥补不了。很多东西,一步错步步错。
等她想要弥补,想要挽回的时候,不管怎么努力都回不到最初了。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些秘密不说出来,她真的怕没机会了。她一直紧紧的拉着桃渊的手,看着桃渊的脸色由紧张变成呆滞,她唇瓣颤抖着,继续道,“小渊……”
桃渊下意识的摇头,“不……不……你说什么呢?你胡说什么呢?”
季洁眼泪流的更汹涌,她想要解释更多,想要继续说出自己想说的,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体力,她一激动,竟晕了过去。
桃渊水眸中闪过一抹癫狂,看着闭上眼睛的姑姑,激动道,“你醒醒,你醒醒啊!”
护士并没有听清楚季洁在桃渊的耳畔说了些什么,见伤者再次晕了过去,连忙催促道,“请家属让一让,请让开!”
桃渊却是疯了一样的紧紧的拉着姑姑的手,“你说什么?你说清楚好不好?我求你……”
季尧看见桃渊情绪崩溃成这样,连忙冲过来,将小妻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桃渊扑在季尧的怀中,两人紧紧相拥。
季尧以为她情绪崩溃是因为姑姑的伤势过重,而只有桃渊自己心里清楚她之所以如此失控?如此崩溃,更是因为桃渊爆出的那一个秘密。
姑姑说她是是她大哥的女儿?
也就是说,她是季向鸿的女儿?
是她公公的亲生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
如果自己是季向鸿的女儿?那么她跟季尧怎么办?
怎么办?
她的眼前一片苍茫的白色,还有一脑子的问号。
季洁被推进抢救室去抢救了,大家等在抢救室门口。
桃渊靠在季尧的怀里,一脸的呆滞。
季尧自己也煎熬着,也要顾及着小妻子的情绪,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左轮倚在一边的墙壁上,眉峰紧拧着,眼底有一抹肃杀之气闪过。刚才他已经让人把姑姑的车拖回去检查了,姑姑的刹车明显的被人动了手脚。他在想,是不是又是一直隐藏在背后的那个神秘人做的?
不然,他想不出还有谁会想要杀姑姑。
这么久了,他一直查不出神秘人是谁?
而这个神秘人却对他们身边的事情了如指掌,这种被敌人玩弄在掌心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暗自咬牙,一定要尽快把神秘人找出来了。
在抢救室门口的时间,是无比煎熬的。
桃渊的小手暗自握紧,她比谁都希望姑姑能够挺过来。她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姑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终于,抢救室的灯灭了,里面有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惶恐的看着季尧。
桃渊第一个冲上前,“怎么样?姑姑怎么样了?”
季尧将她拉到怀中,沉声问,“说,怎么样了?”
医生抱歉的摇头,“暂时性命是保住了,只是病人颅内损伤严重,基本上以后会是一个植物人的状态。”
桃渊听了,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这样直直的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怎么会这样?
植物人?
又是植物人?
突然她觉得好疲惫,好无力。
怎么总有很多很多事情,一波一波的袭来,不停的发生?
季尧听了也是痛苦的阖上眼眸,狠狠的对着墙壁砸了一圈。
该死的!
姑姑又变植物人了?
怎么会?
桃渊觉得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深沉的将她笼罩,她有些承受不住的晕倒在季尧怀中。
桃渊醒来的时候,在申城医院病房内。
季尧陪在边上,他双眸猩红,满是疲倦之色。
见她醒来,连忙上前亲吻她的面颊,“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桃渊自从听到姑姑说的那个秘密之后,最直接的反应的就是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健不健康?所以,她紧张的抓着男人的手臂,哑声问,“我怎么了?我肚子里的宝宝怎么了?我肚子里的宝宝有没有事?”
季尧连忙安抚道,“没事,宝宝没事,你也没事。医生说你是情绪激动才会晕倒,没事了。”
他将她的脑袋楼在怀中,大掌温和的轻抚着她的脊背,慢慢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姑姑出事了,他虽然很伤心,很难过。可他是男人,他是她的依靠。他必须要收敛自己的伤心和难过,给她温暖的怀抱,做她的依靠。
桃渊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后,想到姑姑最后说出的那个秘密,她的脑袋再次炸开了一样。
她慢慢的松开了季尧,然后双臂环着自己的双膝,陷入沉默当中。
姑姑在那种危急的关头,是绝对不会有心情跟她开玩笑的。
难道……还是姑姑的刻意破坏?
姑姑想要她跟季尧离婚,让季尧娶小雅?
可是,往深处想。姑姑跟她的母亲是同学,是好闺蜜。所以,姑姑最有可能知道她亲生父亲是谁的。
还有最开始的时候,姑姑是极力反对她跟季向鸿见面的。
这样回想起来,她越发的害怕。
心底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觉地姑姑说的是真的……
真的!
可是,她跟季尧怎么办?
季尧是公公最疼爱的儿子,那她跟季尧到底该怎么办?
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会不会不健康?
她自己这样想着,越想越害怕,脸色越发的苍白。
最后,竟泪如雨下。
季尧一直盯着她看,越发觉得她情绪不对,紧张道,“怎么了?”
桃渊低头,不语。
心底早已兵荒马乱,一片狼狈。
季尧坐在床边,大手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眸底一抹精光闪过,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最后姑姑跟你说了什么?”
桃渊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她摇头。
季尧更加着急了,看她哭,看她这样难受,他的心像是揪着了一样,将她搂在怀中,“说,姑姑跟你说了什么?说。”
桃渊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个秘密了,她也在煎熬着,在纠结着。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该怎么办?她是应该一个人承受,还是把他拉上一起痛苦难受?
她好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真的好希望。
她宁愿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季尧那双紧张的眼眸,让她眼底的那些纠结无处可藏。她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整个人脆弱的像是纸片人。她一个人真的承受不了了,她想到曾经跟男人约定过,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两个人一起来面对。
于是,她冲动的抬起水眸,看着季尧,泪如雨下的哭诉道,“老公,姑姑……姑姑她在最后跟我说……她跟我说其实我的父亲是她的大哥……我……我……快疯了……”
季尧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面部五官冷硬无比,眸底先是震惊一片,然后是一片幽暗的灰色。
桃渊无助的看着男人,哭着哽咽,“老公,我们该怎么办?我感觉姑姑说的是真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现在很担心,各种担心……我们……怎么办啊?”
季尧好半响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他垂眸看着哭的梨花带雨般的小妻子。他摇头,重复道,“不是的,姑姑说的不会是真的。一定不会是真的……”
他这样的重复,已经说明了他心底的不坚定。
姑姑在最后的关头,应该不会说假话。
而且,姑姑认识桃渊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知道桃渊父亲是谁的人。
他记忆的长河像是被划拉了一个口子,曾经的记忆涌了出来。他记得他曾经问过姑姑桃渊的父亲是谁?当时姑姑说不知道,可是那语气现在回想起来,是有些不正常的。
他的心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手榴弹,炸的他浑身血肉模糊……
桃渊只能低声的哭泣着,她无助的肩膀在颤抖着。这个秘密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海水将她淹没了,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她该怎么办?
孩子该怎么办?
她和他又该怎么办?
她快要疯了,再这样折磨下去,她真的会疯。
季尧也沉默着,呼吸变得艰难……
病房内像是被魔法定格住了一样,弥漫着死亡一般的寂静。
左轮出去买晚餐了,进来的时候,被病房内这种紧张而灰暗的气息给吓住了。
他将餐盒放下,劝道,“怎么的了这是?植物人苏醒的病例多了去了,大哥你自己就是个医生,怎么能这么悲观?没准咱姑姑睡上几天就醒了,你们至于这样?赶紧的,吃饭。我这买的都是有营养的,吃吧。”
他以为他们在为姑姑难受,却不知道他们是被那个秘密惊的崩溃掉了。
季尧跟桃渊还是没说话,两个人脸色都是惨白的,看上去很是吓人。
左轮拧眉,有些急了,“怎么的了?都不要活了?日子不要继续了?出了事情就不吃不喝了?小嫂子,你现在怀着孕,我干儿子在你肚子里可是需要大把的营养。你别不懂事,你给我多吃点,给我干儿子补充营养。”
他将餐盒打开,可桃渊听到他说干儿子,哇的一声忍不住又大哭了起来。
左轮吓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这样子怎么像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一样?”
他这才意识到这两个人的不对劲,桃渊只顾着哭,而季尧却像是一座雕像一样一言不发。
很不对劲……
桃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就撑不住再次倒下去了,幸亏季尧及时的伸手扶了她一把。
季尧扶住她,手臂坚韧有力,那双幽深的眸子闪过偏激的流光,突然吼道,“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是兄妹!”
他吼的桃渊心口一颤,左轮也是心口一颤。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兄妹不兄妹的?
季尧像是吼给别人听,更像是吼给自己听的。他想要用这种吼声说服自己,给自己一点坚定的力量。
垂在一侧的手臂用力收紧,他深呼吸,逼着自己冷静几分。用自己的理智分析,他一字一句咬牙道,“桃渊,你别哭。我们不会是兄妹,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小妻子,而不是什么狗屁妹妹!”
桃渊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看着他,慢慢的抽噎。
季尧搂紧她,又道,“姑姑说你的亲生父亲是我父亲,你就相信吗?如果我们真的是兄妹,她怎么会允许我们在一起?你当初怀孕,她那么高兴,她怎么会拿季家的子孙开玩笑?所以,她的话不可信!”他分析之后,越发的觉得姑姑说了假话。姑姑那么疼爱他,之前一直很支持他跟桃渊在一起的。姑姑一定是在撒谎!
左轮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鬼?
难道姑姑在最后跟小嫂子说了她的亲生父亲是季叔叔?
这也太离谱了吧!
他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的,这完全不可能。简直是太离谱了!”
桃渊像是看见了一丝希望一样,“真的不可能?真的是姑姑在骗我吗?”
季尧梗声,“是。”
左轮也道,“绝对是姑姑在骗你,这种事情太离谱了。我感觉完全不可能的,不过,为了打消你们的疑心。我建议还是去做一下亲子鉴定,这样大家都能放心了。我个人坚信,小嫂子不可能是季叔叔的女儿。”
季尧眸底一抹光芒闪过,看向左轮,“你去弄样本。”
左轮不容置疑的点头,“好,我现在就赶回东城去弄样本。对了,我顺便带上小嫂子的头发丝,直接在东城找朋友鉴定了。”要弄到季叔叔的头发丝不难,他只要找个借口去季叔叔的公司跟他聊一会天就可以了。
桃渊也像是抓住了一块浮木一样,连忙拔了两根长发给他,“麻烦你了。”
左轮立刻离开,走到病房门口,又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句,“你们不可能是兄妹的,你们放心吃饭。吃好,喝好,养好身体,等着我的好消息。”
桃渊急切道,“记住,出了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被左轮这样笃定的安慰过之后,她重重的叹息,似乎是看见了希望。
左轮点头,“我一定!”
两人还是没什么胃口,毕竟鉴定结果还没出来。
不过,季尧到底是男人,坚强的男人。他霸道的逼着桃渊多吃点,自己也吃了点饭。
吃完之后,两个人相拥躺在病床上。
桃渊看着男人幽深如潭般的眸子,她吸了吸鼻子,像是赌气,更像是任性一样的往他怀中贴了贴,“老公,我想过了。即使真的是那样,我也不离开你。哪怕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也跟你在一起。哪怕别人骂我,戳我脊梁骨,我也不管不顾。大不了,我找个没人的深山野林,就这样跟你过一辈子。好不好?”
季尧的一只手臂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她当枕头,他的另外一只手臂轻轻的顺着她的发丝,感受着她身上的馨香。
这本应该是个宁静温馨的夜,两个人却因为季洁最后说出的那个秘密而方寸大乱。
心情也变得乱糟糟的……
唯一能够桃渊心底感到安慰的就是,男人深眸中的坚定。
一如她心中的坚定那般,刚才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任性。可却是她的心里话,此刻她心里的确就是这样打算的。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不过她打定了主意跟男人在一起。
所以,人反倒有些平静了,既然打定了主意,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她的小手伸到男人的腋下,这是她每晚的固定小动作。
她怕冷,尤其是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夜晚。尽管开着空调,可小手还是很容易冰冰凉凉的。每晚,男人都会把她的小手拉到腋下,紧紧的帮她暖着。
而她每次都怕冰着他,总会悄无声息的拿出来,而他却总是能第一时间捉住她的小手,霸道的帮她温暖着。
她现在已经习惯每晚都在他的怀里入眠了,他因为眼睛看不见跟她闹别扭的那几天晚上,她一直都会失眠。躺下了,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她不敢想象没有他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总之,她就是不管不顾的要跟他在一起。
就算是别人骂她疯了,也没关系。
没有得到男人的回答,她又追问,软软的撒娇,却又带着几分急切,“老公,你回答我啊。你说好不好?我们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们什么都不管,只要在一起好不好?”
季尧看着她那双澄清却流动着急切的眼眸,心口心疼的揪紧,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扬,深眸中流露出一丝轻松,他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的刮了刮她的小鼻翼,“不准胡思乱想,姑姑一定是在说谎。我们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桃渊也轻轻的扬唇,唇角有一抹翩然的笑容,“嗯,我们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不管不顾的在一起,老公,来,拉钩。我们拉钩,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反悔!”
她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执拗的伸出自己的小手指,闹着要跟他拉钩。
拉钩这种幼稚的举动,季尧还真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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