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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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福身行礼,殿上坐着的,是慈眉善目的太后,以及意气风发的帝子,而面色略微不善的,定然是帝后了,教习姑姑把她教的很好,整个选秀过程十分顺利,就连最后的殿选,顾墨卿也未曾留下一点瑕疵,太后言她明眸皓齿温婉大方,帝子言她心思缜密颇有才华。

“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之妹顾氏墨卿,灵敏淑德,仪庄态媛,出挑兰芝,温和周,德行娴静,谨慎不亏。特此封为从五品容华,封号玥,钦矣。”原以为帝子会因着父亲的职位来册封,而父亲的官职也不过正三品,帝子依着兄长的官职册封,大概是想让顾家记着这一笔恩吧。

“臣女接旨,谢帝君恩。”大礼行过之后,便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顾墨卿接过圣旨,瞥见窗外寒梅傲立。樱唇微扬,低声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选择,也会是正确的选择。

此时在皇宫某一初偏僻的宫殿,一位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望着灯火辉煌的宫殿,耳边依稀响起了册封宴上的音乐,脏兮兮的双手抓住了窗上的木栅栏,眼神瞪得老大,恍恍惚惚的喊道:“皇……皇上要立我为后了!皇上要立我为后了!哈哈哈哈……”

“砰!”的一声,门被应脚踹开,“嚷嚷什么呢!嗯?”几道黑影立在门口,半边的黑暗遮住了人的面孔,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你,你们是!”乱发下虽污垢但依旧不失娇俏的面容露出了惊惧的眼神。

“我们?”其中一人站了出来,遮挡住了那通进屋里唯一的一道光线,声音翁腔的露出奸笑道:“我们是来给您送行的。”

“送行?”愣了一下,随即警惕的眯眼,“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擅闯本宫所居住的地方!”

“哎哟!您那真是贵人多忘事,皇上一个月前就已经把您”请“进来了,不过他念着您的感情,还是会让您走得舒服一点儿。”随即吩咐身后几个黑影,“把东西麻利的呈上来!”

随即走近人,嘿嘿一笑指着自己,对人道:“昭仪娘娘,您看看我是谁?”

登时花容失色,往后一个咧纤,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人的脸:“你……你是……小喜子!你是曲华裳的人!”

随即拍拍自己衣襟,笑得人畜无害,“回娘娘,正是。”

女人的眼神随即变的恶毒,咬牙切齿道:“一定……一定是她曲华裳搞的鬼,这根本就不是皇上的旨意!你们这群狗奴才,都给本宫退下!”

“啧啧。”小喜子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您还拿自个当主子呢,洒家确是侧后娘娘的人,可旨意却是皇上亲笔御书,不关我们家娘娘什么事,洒家只是遵循皇上的旨意,送你上路。”随即一拘礼,之前的尊称然不见。

“什……什么?曲华裳?她……她当侧后了……怎……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为了蒙蔽本宫胡说八道!你们放我出去,让我会一会那个贱人!”

小喜子坐在一边抿茶,并不理会其言语,任由人闹腾,“今日是娘娘的册封礼,你们几个动作麻利点,别让这喜庆的日子沾上晦气!”

“诺!”随即几位身型高大的侍卫一左一右按着人的胳膊,另一人走上前扼住其下巴,将毒酒给人灌了下去。

“咳咳……!”被人放开之后,有气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疯癫的大喊,“曲……曲华裳,你不得好死,别以为你现在能耐,本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戚!”小喜子嫌弃的瞟了人一眼,随即对几个侍卫吩咐道:“走吧,一会儿处理干净,反正也没几下活头了。”于是带着一干人利索的离开。

一名侍卫随即在其耳边言语:“那皇上那……”

小喜子眼神随即一倪:“怕什么,冷宫的女人有几时活头,皇上问起,就说昭仪娘娘自觉罪孽深重,郁郁而终了。”

只见那侍卫心领神会抱拳道:“公公英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因巫蛊事件困扰许久,今真相大白,淑妃失德,即日入天牢等待发落;清风观太真道人贺兰氏三日后还俗,复其位分,且迎大礼返宫!”总管太监笑得谄媚,“杂家就恭喜娘娘了!”

惊喜的双手接过那明黄色的卷轴,由瑶光扶着起身,瑶光嗔怪含泪道:“奴婢就说皇上心里是惦记着主子吧?娘娘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是啊……到头了……”于是从愣神中缓过神来,随即有些喜极而泣,“有劳公公了,不过无需三日后,你告诉陛下,本宫明日便要回宫!”

“今日……这怕是有些催促,毕竟轿撵什么的还未曾备好……”老太监面上略有些为难。

旁边的瑶光心领神会,将一锭银子放入其手心,“公公是个明白人,晓得该如何做,一点意思不成心意,我们娘娘说了,回宫另有赏赐。”

那太监接过银子咬了一咬,顿时更加热情,随即恭敬的行礼,“娘娘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老奴一定安排的妥妥的!”

次日。

往昔有些寂静的街道上突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顶华丽的牡丹撵从清风观缓缓驶出,百姓登时被这高调的场景所吸引,摩肩接踵纷纷挤着看热闹,只见前面两拨御林军齐刷刷的分成两拨单膝跪地:“属下们奉圣上口喻,特此护送恭迎娘娘回宫!”

“嗯~本宫知道了,都起来吧!赏。”一道慵懒的声音从翡翠珠纱帘中婉转悠扬,恰似百灵。

“谢娘娘赏。圣上还说,会带娘娘品御膳房最好的点心。”领头的起身后,与军兵纷纷打开路道,将水泄不通的老百姓纷纷推到两边,尽管如此依旧阻止不了其好奇的目光。

“……本宫晓得了。”帘后华贵的身影微微一愣,随即沉默。“他……他还在生气吗?”

一旁的瑶光扑哧一笑小声道,“主子您且放宽心,陛下不是说过最喜欢主子的小性子了吗?”

“也是。”随即有些忐忑的继续端坐着。

皇上一身明黄锦绣衫,风中摇曳,袖间金丝云龙图案在阳光下暴晒出耀眼的光芒,表情云淡风轻,面对曲意逢迎的老臣丝毫不为所动。直至看见一队星星点点的人影时,眸中才闪现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逐渐走近晃动着金铃声的轿厢,伸出修长的手指欲接住即将下来的佳人,“珠儿,欢迎回家。”

贺兰皇贵妃见人眸中含笑,突地眼泪决堤,再也顾不得纲常礼节以及周围人的目光,一下便跳下车扑到人怀里泣不成声,“陛下……你……你……会不会又赶我走!”

一旁的瑶光很识趣的没有打扰,默默的带领其他人退到一边。六月的烈日当头,帝妃的影子融合在了一起。

皇上面露疚色,双臂有力的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修长的手指轻抚人背上安抚,一字一句郑重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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