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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再入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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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琅极爱倚床沉思,然又有沾枕即眠的毛病,若非一阵急过一阵的敲门声她怕是会一直“沉思”到明天。黄昏时分天光收敛正是揽衾休憩的大好时光,无奈敲门那人一刻不停着实烦人,她只好咬牙切齿地去开门。

门外是钟离邯,乍见萧琅怒气冲冲的模样他吓了一跳,欲叩门的手举在半空很是尴尬,同时也松了口气,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先生您做甚呢,我敲了好久都无人应声,我还当您歇下了。”

我确实歇下了……事实虽如此但萧琅怎敢承认,讪笑着说自己思考问题时太过投入仿若失聪云云。钟离邯担心地问她是何问题,若实在棘手不妨找容宣拿个主意。

“不了不了,小事一桩何必哪!”她客气推辞几句,紧接着转移话题,貌似关怀地问钟离邯怎地自己回来了,为甚没有陪伴容宣左右。

“郡守收拾了一间好的给少主,越姬和柳姬分别关押于两间狴犴。”钟离邯说着一撇嘴,“郡守亏待不了少主,况且少主现在根本不需要我陪,他心里早就没我了……”

“没关系,他心里还有我啊!”萧琅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钟离邯脸一黑,不知该不该还嘴,好在他回客舍并非要与萧琅闲话,乃是容宣听闻萧琅夜里要再探无尽红尘便赶紧吩咐他回来阻止。

“少主已骂过我了,我知错了……越姬与郡守说证据在琼琚间很明显是故意透露给旁人听的,他们既知少主在临淄说不准也猜到了先生在此,或许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先生……少主自有法子脱身,先生安坐客舍静候便是。”

钟离邯一字不差地转达了容宣的话,萧琅却只是敷衍地回应了一个“哦”,见状他也不多说,进屋往席上一坐,沉声道,“少主深知先生秉性,特吩咐我跟着先生,看好先生也算将功补过。”

“哦?那我安歇你跟着吗?如厕你跟着吗?”萧琅在他鼻尖上狠戳了两下以示不满。

钟离邯挠着头一脸为难,“这……不合适罢?我怕少主会、会打我……”

这人是听不出好赖话还是怎地?

萧琅默了一瞬,换了种说法劝他,“你跟着我好说,只是可怜了你家公子,圄中歹徒满坑满谷,万一有人瞧见他柔弱漂亮便欲行不轨,他一拳难敌四手恐有性命之忧……唉~至时我换个冉冉初升的新星辅佐,乖顺又安分,倒也好得很……”

钟离邯瞬间焦急不安,“先生莫胡说,我家少主他、他才不会……您千万别放弃少主呀!”

萧琅弯眸笑道,“那你赶紧回去看着呀,万一去晚了我便是不想放弃也得放弃了!”

钟离邯本就有些坐立不安,但碍于容宣的命令他不敢离开,在萧琅东一句西一句的恐吓下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叮嘱一句“勿乱走动”便冲出房门不见了踪影。

萧琅瞟了眼被他带翻的案几撇撇嘴,扒着门缝抻首瞅了瞅院子左右。商人已散,两名隶卒也撤了,她反锁上门梳起头发换上干脆利落的胡服,坐在牖旁静待天黑。

那名娼女子的住处还真是个大坑!听钟离邯的意思这个局坑的不止是容宣一人,还想连她一并坑进去。

即便是坑她也要走一趟,越邑分坛与无尽红尘都是东原毒疮,早治早好。若是由她亲自出手料理血蔷薇,姜妲即便知道了也不敢不满,如此便可将容宣摘出去,更可令姜妲对饱受委屈的丞相愈加怜惜,虽不好听却实在得益。

容宣靠在墙上突然打了个喷嚏,心中忽地萌生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想法——郡守将圄中布置得如此妥帖竟比客舍还要干净,丞相的身份甚妙,能省下不少住宿费呢,不如将疆景子也骗进来住几日。

脚步声远远传来,他将手里的书往墙角一扔,乖巧地倚墙而坐,像极了老实本分的犯人。有人在栏外勾了勾他的袖子,容宣扭头一看心里一惊,“你怎地回来了?不是让你去看着疆景子的吗,她不在客舍?”

钟离邯将萧琅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容宣,听罢,容宣脸上露出个十分纠结的表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钟离邯也反应过来,理亏地低下头,“少主,我现在回去还有用吗?”

容宣无力地摆摆手让他一旁歇着去,萧琅绝不可能在客舍安生待着,怕是钟离邯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跑了,这女子从不肯听话,吃过一次亏还不长记性,纯属记吃不记打。他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钟离邯也跟着叹了口气。

无尽红尘出现人命案后便主动关了大门,谁都不许进,就连郡守派来的隶卒都未能进入一探究竟。馆中娼女子或出于害怕或出于其他目的一天之内跑了个干净,仆众也跟着跑了,偌大的名娼馆只剩一个空壳子,让左邻右舍看足了笑话。

附近几家娼馆受其牵连人气大减,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繁华时分,昨晚拥挤热闹的娼馆此时一片黝黑,与早已关门大吉的那些破败老馆无甚区别。眼看着别家红火热闹宾客络绎不绝,自家生意却很不景气,各家馆主忍不住当街骂越柳二女“非人哉,其不没矣”。

这般冷清的情形像极了阴谋暗藏蓄势待发的巨大陷阱,萧琅穿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胡服坐在琼琚间的屋檐上吹了会儿冷风,越想越刺激,越刺激越兴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搓搓手,撩起衣摆揭瓦卸窗跳入房中,瓦片坠地碎裂发出“叮当”的响动,夜幕下格外清脆。

室内本是一片昏暗,此时天窗洞开,月光洒下四四方方一块银白,刚好照亮了窗下一滩巴掌大的血迹,这应当是死者水姬的血。

水姬当真是在这间屋子里被杀害的?钟离邯流鼻血都比这一滩多……

萧琅自角落里摸索了盏灯点上,火苗乍现立刻散发出一股甘甜浓郁的香气。盏里的灯油应当是燕国的“玉容兰膏”,这种香膏的气味甜而不腻,深受女子欢迎,但各国贵女又鄙其轻浮献媚,因此只在娼妓馆中流行。

灯火照亮方寸之地,执灯四顾,隐约可见房中摆设凌乱,应是有人在此争执缠斗过。案旁有个摔得四分五裂的暗灰色陶器,一块陶片沾满了血污,想必这便是柳姬口中容宣杀死水姬的凶器。

这块陶片边缘有些粗糙,割断喉管不太容易。检查尸体的隶卒称水姬颈上的伤口血肉翻卷凌乱恐怖,为人反复切割多次才可至见骨的程度,听上去像极了一个不擅武功的人冲动杀人却因力气不够、凶器不顺手致使其反复加深伤口好致死者毙命,如此用来陷害不会武功但心狠手辣的文士正合适。

若是容宣杀人,依他外现的性格做派虽不至于惊慌失措但一定会连夜报官自首。假设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杀人之后为了维护“耿直公正”的好形象也必然会百般遮掩,绝无可能留一地罪证等天亮之后为人抓捕归案,以致于众目睽睽之下名声扫地。

娼馆这群女子办事可不太漂亮,陷害全凭想象且不讲逻辑,本事不到家呀!

萧琅照了照犄角旮旯,倒不是寻杀人证据,即便真有也碰不得,尚不如找找阴阳巫留下的踪迹。

无尽红尘没那胆量敢给她使绊子,这其中必有阴阳巫作祟!

屋内其实很整洁,转了半天才在床榻内侧叠得整整齐齐的衾下看到一个泛着玉质光泽的小物件儿,走近一看发现是一枚红色的阴阳鱼。

哟,果真和阴阳巫有一腿!

她越发肯定此事当中至少有一个参与计谋的谍藏身伊邑,也可能是伊邑的阴阳巫分坛旧火重燃。她又瞟了眼阴阳鱼,依旧没有伸手触碰,这东西放得如此显眼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若说没有添加“佐料”鬼都不信!

若是无尽红尘与阴阳巫相勾结,最重要的证据必然藏于首领越姬的房中,只是不清楚这属于越姬个人的行为还是整个刺客组织的行为。

萧琅将灯盏放在床边的连枝架上,装作屋内人尚未离去的模样,悄悄翻出窗去直奔隔壁三楼越姬的房间。

琼琚间里灯火幽幽,埋伏了许久的刺客迟迟不见房里人出门,只见一盏灯飘忽不定,忽而在左,忽而往帘后去。另一方等着猎物落入陷阱的刺客也等得不耐烦了,怂恿楼上的同僚直接杀之了事。

这帮孙子惯会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不敢出头倒敢指使别人送死!

房外的刺客不肯听同僚吩咐,所有的计划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环扣一环不可有丝毫闪失。敌人手段鬼魅,万一擅自行动坏了好事将来首领追责起来倒霉的可是“出头鸟”,他们宁愿今晚徒劳无功也不愿擅自动手,遂佯作未闻,守在原处一动不动。

萧琅借着月光打量着越姬在顶楼的桃夭间。

屋中宽敞摆设奢华,四下十分开阔,妆台案几一览无余,兰膏的香气持久未散,是不同于“玉容”的甜香。床前数层帘幕垂地,分在两侧用掌宽的绢带紧紧束着,空荡荡的房中半个人影都无。

她握紧藏于袖中的含光轻悄落地,双脚将将触地,灯火骤然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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