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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她对他还有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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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卿听守卫这般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然后敛了容色,轻轻拱手道,“还请守卫大哥帮忙回禀一声,我今日将一样要紧的物件忘在了府上,改日再来面见皇上。”说完,她便打算带人离开。

守卫见她这就要离开,眼珠子转了转,想起皇上的交代,忙将人拦下,道,“裴令使且慢,不如我再为您通秉一声?”

裴卿卿转过头,别有深意的看了守卫一眼,淡淡颔首。

守卫朝身边的人交代了一声,便朝宫门里走去。

裴卿卿站在原地颇有耐性的等着,一刻钟后,守卫疾步走出宫门,朝她拱手道,“裴令使,张公公请您进去。”

裴卿卿闻言,朝着对方轻轻点了下头,便带着麻姑和扈十七往里走去。

三人很快就赶到了御书房,刚行至露台上,张公公就迎了出来,朝裴卿卿行礼道,“裴令使,皇上在御书房里等您,进去罢。”

“有劳张公公提点。”裴卿卿向张公公还了一礼,然后才往台阶上走去。

她挺直了脊背,绷着脸,一步一步走近大殿,经过重重幔帐后,一撩袍摆跪在青石地上,“微臣参见皇上。”

“东西呢?”皇上按捺着火气问道。

裴卿卿抬起头,清泠泠的目光直射向皇上,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皇上还记得答应过微臣什么吗?”

皇上眉头皱的越发厉害,浑身威压外放,用力的一拍桌子,施压道,“裴卿卿,你这是在怀疑朕?”

裴卿卿三缄其口,不置可否。

皇上冷哼了一声,但也知道殿中人油盐不进的性子,只得铺开一道新的圣旨,按照昨日与她承诺的,给她写了一封“保证书”,然后朝她脸上砸去,“接着!”

裴卿卿在圣旨砸到她脸上之前,伸手接住,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收了起来。

“朕要的东西呢?”皇上双手撑着桌案,强压着怒火,又问了一遍。

裴卿卿慢慢起身,将圣旨握在手中道,“微臣走出御书房后,会让属下将您要的东西交给张公公。”

“……”皇上看向裴卿卿的眼神几乎喷火,裴卿卿却没有辩驳一句,只是在他帮着纱布的手臂上看了一眼,皇上触到她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用力的咬着牙,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裴令使,您出来了?”外面,裴卿卿刚出去,张公公就迎了上来,他的眼中含着几分担心。

裴卿卿从袖中摸出一只黑色的布袋交给他,“有劳公公将这不详的东西早些烧掉,免得皇上再与奉国将.军生出嫌隙。”话落,她拱了下手,便带人离开了。

张公公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带着黑色的布袋回了御书房中。

“东西可拿到手了?”皇上见张公公抱着一只长形的布袋进来,沉着脸问了一声。

张公公将布袋解开,露出里面的一卷明黄,道,“拿到了。”顿顿,想起裴卿卿临走前交代他的话,他又轻轻试探了一声,“这东西已是不详,不如奴才直接将其烧毁了,免得碍了皇上的眼?”

“去吧!”皇上的确不想看这糟心玩意儿,他摆了摆手,烦躁的说道。

张公公松了口气,径直朝殿中的火笼走去,皇上看着他将火笼打了开来,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又道,“先别烧,拿起来给朕看一眼。”

张公公一僵,眸色转了几转,还是认命的盖上火笼,捧着圣旨走向皇上,“您请看。”

皇上接过圣旨,打开后,他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孽障!”他一掌拍在明黄的圣旨上,怒声骂道。

张公公吓了一跳,他根本不敢觑一眼圣旨上的内容,直接跪倒在地,口中战战兢兢的劝着,“皇上息怒。”

皇上怎么可能息怒,他怎么也没想到,陆淮安那个孽障竟会联合裴卿卿欺骗他至此,明明那道空白的圣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根本没有收回的价值,可他们愣是设了个天衣无缝的局,将他套进其中。

更甚至于,两人早就想好了退路,诓着他颁下一道近乎“保证书”的圣旨。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已经有二十年没有人敢这么挑战他的底线,这一刻,他真想将两人五马分尸!

良久后,他在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张公公,道,“起来吧,没你的事。”

张公公艰难的从那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皇上一眼,问道,“可是那孩子……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皇上.将圣旨合上,冷冷一笑,“人大了,心自然也大了。”

“那这道圣旨?”张公公轻声试探道。

皇上却没有言语,而是亲自起身,攥着这道圣旨走向了火笼,张公公看出皇上的意思,立刻赶了过去,帮皇上掀开火笼的盖子。

皇上.将圣旨扔进去之前,又顿了一下,他目光凛冽的看向张公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圣旨上的内容?”

张公公哪里看不出皇上这是起疑了,哪里敢承认,他苦笑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明鉴,奴才向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就算对那孩子有几分心软,可那都是因着您而爱屋及乌啊,如今您和他对上,奴才自然是毫无疑问向着您的……”

他的语气悲痛而又诚恳,后面又提起他和皇上这么多年的主仆请,皇上听着,不觉便缓了脸色,掀开火笼的盖子,将圣旨扔了进去,然后躬身将张公公扶了起来,低沉道,“朕自然是信你的,方才只是有些想岔了。”

“皇上信奴才就好。”张公公低头抹了把泪,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皇上又劝慰了张公公几句,才朝御案后走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多了一个目标,总有一日,要将裴卿卿和陆淮安这两人五马分尸。

另一边,裴卿卿带着麻姑出宫后,上了马车,便将袖中的圣旨交给了扈十七,并严肃的吩咐,“回去后,将这东西交给你家主子,这是他保命的东西。”

扈十七听裴卿卿这般说,诧异的将圣旨接了过去,口中道,“属下明白。”

回到澜苑,裴卿卿本想接了英欢就离开,没想到刚进前院,就看到陆淮安背着手站在石桌前。

她想了想,朝身后的扈十七吩咐道,“等我走后,你再将东西给你家主子。”

扈十七闻言,看了裴卿卿一眼,又看了自家将.军一眼,轻轻应了一声。

裴卿卿已经走向陆淮安,朝他行了一礼,“见过大人。”

陆淮安放下背在身后的手,转身看向她,眼中含着担忧,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裴卿卿言简意赅道,“已经办妥了。”

陆淮安呼吸微微平缓了几分,眼中带着一抹柔光,“那就好。”

“大人的恩德,我铭记在心。”

陆淮安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越发温柔。

裴卿卿沉默了很久,拱手又朝他行了一礼,“已经出了两日,我也该回去了。”

陆淮安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但心口还是骤然沉闷下来,钝钝的疼,“我送你!”末了,他这般道。

裴卿卿果断的拒绝,“不必了,”顿了顿,又说,“我先去后院接英欢,大人公务繁忙,去忙自己的事情罢。”说完,便转身离开。

陆淮安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人都已经过了月亮门,他也没有收回目光。

裴卿卿赶到后院,进了东暖阁后,却发现英欢还在睡着,她的睡颜静谧而又美好,裴卿卿不自觉的便牵了牵嘴角。

“姑娘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银杏给裴卿卿冲了杯玫瑰水,一面递给她,一面问道。

裴卿卿看向她,解释道,“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来接你们回去。”

银杏点了点头,低声道,“姑娘既然已经独立出去,确实不应该在这里住太久。”

裴卿卿弯了弯唇,没再开口。

英欢这一觉就睡到了午后,裴卿卿只得又在澜苑用了一顿午膳,而后才让人收拾东西离开。

她经过前院的时候并未看见陆淮安,想必是在忙公务。

却不知,陆淮安正站在澜苑最高的一处观景楼上,遥遥的看着她,而他背在身后的手中紧紧握着一道圣旨,是裴卿卿为他求来的“平安福”。

他知道,她只是不愿意再欠她。可他更情愿,她对他还有情意。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金水巷子停下。

麻姑先下车,确定周围无异常后,裴卿卿和银杏才抱着英欢下了车。

阍者听到动静,早就将大门打了开,他躬着身子向裴卿卿行礼,裴卿卿客气的叫起,然后带人往里走去。

这座宅子是没有地龙的,不过有银瓶在,她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索性每日都用火笼将屋子烘的暖暖的,尤其是英欢住的东屋。

“姑娘用过午膳了吗?可要厨娘送些吃的进来?”将英欢安顿好后,银瓶走到裴卿卿身边,一面服侍她解了外裳,一面问道。

裴卿卿含笑看了她一眼,道了声,“用过了。”银瓶便没再言语。

明日还要上衙,裴卿卿守了英欢一会儿,见她没有醒来的意思,就回了正房。

她这两日心神一直紧绷着,眼下回到熟悉而又私密的地方,便有些困倦,干脆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过去,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过来,守夜的是银瓶,听到动静她立刻敲了敲门,道,“姑娘起来了吗?可要奴婢进来服侍?”

裴卿卿扬声道,“进来罢。”

接着,银瓶便端着铜盆朝外入内,她先是帮裴卿卿更衣梳头,接着又伺候她擦洗了手脸。

一切打理妥当,厨娘那边也备好了早膳,裴卿卿简单用过后,便朝外走去。

金水巷子距离刑部衙署颇近,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她就走到了。

推开公房的门,宋厉如往常一样坐在桌案后,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是清醒的,一旁的屏风上也没有染血的衣衫。

“宋推官今日来的颇早。”她含笑打了声招呼。

宋厉抬眸望向她,清冷自持的问道,“身子养好了?”

裴卿卿汗颜,她似乎想起什么一般,问道,“您这两日可有查出马大友妻子的身份?”

“嗯,”宋厉淡淡的点头,然后言简意赅的与她说了一遍。

原来,马大友的妻子当年是遭人拐卖才堕入风尘的,青梅竹马再相见,马大友倒是不嫌弃妻子,可他的妻子却染上了梅毒。

于是,在妻子死后,当有人跟他承诺能将当初陷害妻子的人阖家赶尽杀绝后,他自然无法拒绝。

裴卿卿听完后,有些唏嘘,“那些人贩子当真是万恶之源。”

“那依你来看,要如何才能杜绝人贩子的存在?”

裴卿卿想了想,不确定道,“用重典,威吓于其?”

宋厉没有接话,而是道,“这是我整理的案卷,你仔细看看。”

裴卿卿闻言,上前将案卷接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仔仔细细的通读了一遍,案卷最后一句,则是宋厉对于他那个问题的答案。

人贩子的存在,重要的是买家这一环,而不是人贩子这一环,因此,真正能减少人贩子存在的法子应该是:若有买主,皆格杀勿论!裴卿卿心里暗道了一声妙,然后抬起头轻声道,“下官受教。”

宋厉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底,没有答话,但唇角却微不可查的翘了翘。

裴卿卿将案卷还了回去,才想起正事,她郑重的朝宋厉拱了下手,道,“宋推官,这两日下官进宫面见皇上,求得了一份恩典。”

“嗯?”宋厉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疑问。

裴卿卿面上有几分赧然,接着道,“皇上已经开恩,答应重审当年徐侍郎一案……而我,向皇上举荐了您。”

“嗯。”宋厉淡淡的应了一声,这桩案子并不复杂,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但裴卿卿却没有就此对下,她看向他的眼里,含了几分莫名的复杂。

“还有事吗?”他看向她,淡淡的反问。

裴卿卿迎着他微冷的眸子,道,“宋推官就不想知道我是用什么法子,令皇上开恩的吗?”

宋厉脸上总算多了一抹凝重,看着她抬了抬手,耐心道,“说来听听。”

裴卿卿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面含复杂的走向自己的桌案,将自己和陆淮安这两日做的事情简单记了下来,然后等墨迹干透后,站起身绕过桌案,交给了宋厉。

宋厉一目十行的看完,整个后背都绷直了,他微微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的朝她看去,“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

“我很抱歉,”裴卿卿难堪的看着他,“将宋推官你托进了这件事情里。”

“木已成舟,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宋厉冷嗖嗖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裴卿卿抿了抿唇,试探着道,“您若是不愿,可进宫向皇上陈情……”

“在你眼里,本官就是这种人?”宋厉听她这般说,陡然变了脸,寒声反问。

裴卿卿暗暗攥紧了手指,她自知理亏,倒不敢对宋厉生出任何不满,只耐着性子诚恳地道歉,“是我的错,不该问都不问一句,就将宋推官牵扯进来。”

宋厉:“……”

他站起身,将裴卿卿写下事发经过的宣纸扔进公房里的火盆,跟着,为防万一,她又将她桌上的其他宣纸也一并烧了。

裴卿卿看了半晌,才呐呐反问,“宋推官是担心宣纸晕染?”

宋厉瞅了她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懂吗?”

“懂懂懂!”裴卿卿连忙点头称是。

宋厉垂了垂眉目,“这桩案子我接了。”

“宋推官……”裴卿卿低低的叫了一声。

宋厉又看了她一眼,“你若是真觉得托我一人下水过意不去,那就多拖几个人,最好将满朝文武的一多半都拖下水,这样旁人就记恨不到我头上了。”

裴卿卿瞪圆了眼睛,将、将满朝文武地一般都拖下水?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可行。

尤其是后面会牵连出曲家的案子,只怕是牵连越广,才越有机会拨乱反正。

“我明白了,多谢宋推官提点。”裴卿卿郑重的道谢。

宋厉道,“等过上几日,你随我去兴平一趟。”

裴卿卿连忙答应,她也知道宋厉之前搜集的证据不能一次拿出来,不然皇上心中定会给宋厉记上一笔。

因着徐家的事有了眉目,裴卿卿接下来处理起公事来越发得心应手,就连面对尸体,也没有那么惶恐。

宋厉暗暗称其,前些日子,裴卿卿用药掩盖尸体的味道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还是有长进的。

转眼,几日过去,翌日就是启程去兴平的日子。

裴卿卿将行礼收拾好后,正要早早歇下,这时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麻姑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您睡下了吗?”

裴卿卿还没有拖鞋上床,干脆朝外走去,打开房门,问道,“有事吗?”

麻姑抬起头看了裴卿卿一眼,停顿片刻,才有些难为情道,“回姑娘的话,是这样的,阍者方才派人过来禀报,说是奉国将.军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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