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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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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团战士正式接受了八路军总部的改编,部队被划到了八路军129师385旅战斗序列,团级建制保留不变,下辖各营连排职务不变,番号也有原来的国民革命军第18军第67师249旅25团改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第129师385旅独立团。

部队整编后,团部要分派政委,各营各连也要分派教导员和指导员。考虑到接受改编后的独立团最近就要开赴山西,129师师长刘伯承决定等部队正式在晋西北一带落脚安顿下来之后,再展开对以上政工人员们的分配和具体指示。

脱下了那身穿了十多年的军服,抚摸着领口那副带有刮痕的领章,上面粘有代表上校军衔的两杠三星图案。军服左胸处贴着的胸章早在南京保卫战的时候就已被鲜血浸透了,上面的文字依稀可见:陆军第67师第249旅第25团团长杨龙菲,中华民国24年度佩用。

除了军服以外,杨龙菲记得应该还有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支刻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第五期学生毕业纪念”字样的中正剑,剑柄反面还刻有“校长蒋中正赠”字样,这支随身佩剑可以称得上是当年所有毕业学生的最高荣誉。

另一样东西则是在罗店战役结束后,由国民政府军政部亲自颁发授予的一枚一等宝鼎勋章。杨龙菲清楚地记得,那枚宝鼎勋章还是由时任第18军军长一职的罗卓英将军亲自帮他佩戴在胸前的。佩戴完毕后,罗卓英将军还郑重其事地像背课文似的告诉他:鼎为国之重器,传国之宝。象征荣获此章者,卫国有功,国家珍视如鼎,荣誉之光四射,照耀千秋万代。

但可惜的是,这两样足以见证自己前半生历史与荣誉的纪念品均在南京战役中遗失。

杨龙菲和所有职业军人一样,都很珍惜和看重荣誉。对军人而言,荣誉和勋章不仅是身份的象征,还是历史和一个国家,一支军队对自己所建立的功勋的肯定。

杨龙菲坐在炕沿,一条胳膊搭在炕桌上沉默着。突然这么冷不丁地闲下来,他还真有些不习惯。要知道,两天前他还在为部队的前途走向而劳心伤神。触摸着身上穿着的这件褶皱极多的八路军军装,杨龙菲可以说是五味具杂。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粘上了什么东西。将手心翻过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从军装上掉下来的草木灰,这令杨龙菲感到哭笑不得。平心而论,这衣服的做工是差劲了些。

杨龙菲本身就不是一个特别注重穿着打扮的人,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个在生活上很不讲究的男人。他的宗旨只有一点,冻不着就行。因此,帽檐歪戴,衣着不整,武装带当马鞭使等毛病几乎已经成为他的一种生活习惯了。为此67师师长李树森将军曾多次当面批评过他,最后气不过照着杨龙菲的胸口就是一拳骂道:“妈的,整个67师就你能?”

骂归骂,但杨龙菲在李树森一干人心中的分量却是不容置疑的,这其中也包括他曾经的一位老上级———牺牲在淞沪战场上的67师201旅旅长蔡炳炎将军。对军人来说,指挥能力和作战经验要排首位,至于其他的条条框框同前者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杨龙菲还在继续沉思,屋外就传来了一句掺有天津腔的骂声:“他奶奶的,这是啥破衣服嘛?稍微活动一下裆就烂啦?这被服厂人的手艺分明就是个二八八嘛,一瞅这做工就不过关……”

杨龙菲嚷道:“你小子说什么呢?”

话音刚落,警卫员李神枪便一掀帘子大跨步地走进了杨龙菲的房间,满脸苦相地抱怨道:“团长,我是说这衣服,您看看这啥破军装呀这是……他们这衣服别是用草木灰染的吧?我的乖乖,一掀裤腿就是一层灰,还不能流汗,不然这灰粘身上洗都难洗。团长,这八路的日子过得比国军可差远啦,连件衣服都不让人穿舒坦咯!团长,要不我还是换上之前中央军的军服算啦,这身穿在身上实在是别扭!你看,这裤底儿咋还勒着屁股沟呢你说?膈得我难受……”

杨龙菲不屑地呵斥道:“你哪来那么多屁事儿呢?老子前身衣服穿了十来年,换上现在这身军装照样没感到别扭,就你小子臭毛病多?”

李神枪不服气地撇撇嘴道:“团长,您这是口是心非。我看得出来,您比我还别扭呢。不光是对这身衣服,就连改编干八路,您心里多少也有点儿不对付。团长,我没说错吧?”

杨龙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神枪道:“嗬,你小子难不成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我脑子就这么点儿想法还被你小子给看出来啦?莫非你小子当年习武的时候,你师傅还教过你给人面相的本事咋的?”

李神枪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表示否认,继而转换话题道:“唉,团长,我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屋外聚了不少的战士,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杨龙菲从炕桌上拿起那顶八路军军帽戴上后,起身一摆手道:“走,去看看!”

李神枪说得不错,全团上下共500多名干部战士已全部到齐,所有人都换上了八路军军装。军服制式统一,队伍排列有序,院内站不开的战士就全部聚集在了院外,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团长杨龙菲的出现。

杨龙菲推开门后怔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几百人的队伍,心中不免生了许多感慨。这还是当年的25团吗?南京一役结束后,全团自他一下几乎所有人都穿得像叫花子一样,不说蓬头垢面但也差不多了,全团上下都显得很狼狈。但眼前的这支部队却和之前那般是大相径庭,统一制式的军服,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全团的士气并没有被之前的战役所击垮。相反,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板儿,仰起脑袋用最坚韧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杨龙菲感到很欣慰。

张山应该也得到了部队改编的消息,只见他站在队列之外,身体呈右45度角面向全团,大吼一声道:“独立团全体都有,敬礼———”

全团战士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抬起右臂,面向团长杨龙菲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杨龙菲也回以军礼。礼毕后,杨龙菲为活跃气氛,便半开玩笑地说道:“今天的状态都不错嘛,昨天还跟霜打得茄子似的,今天这是怎么啦?一个比一个精神,打扮得跟上门女婿似的,比娶媳妇还高兴?”

全团战士哄堂大笑起来。

杨龙菲笑了几声后便摆手示意安静,继续说道:“我想弟兄们应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啦,我知道,你们这里面有些人一直想不通,说咱在国军干得好好的,突然转投了八路是啥意思?还有人肯定觉得说咱们团仗打好啦,名声也出去啦,嘉奖令也拿啦,光宗耀祖啊!可偏偏就在这个关卡,咱们脱离了国军的战斗序列,接受了八路的改编,心里多少不是滋味,这我绝对理解。我也知道,你们在座的有些人心里有别扭,想听听我怎么说,但又不敢来问。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团难得齐聚一堂,咱们权当是拉家常似的,把你们心里想说的想问的一股脑地都给我翻出来,我可以逐个回答你们的问题!咱们团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啦……”

一名身材瘦削的战士大声问道:“团长,我想知道,咱们是不是接受了八路军的改编后,就不打鬼子了?”

杨龙菲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小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谁给你说参加了八路军以后咱们就不打鬼子啦?我说过这话吗?”

“您是没说过,可我之前在中央社的报纸上看到过,报上说共产党的队伍一听见枪响就惦记着逃跑,在江西被陈长官打得连老窝都丢了。团长,连咱们中央军跟日本人打都费劲,他们八路能打得过吗?”

这句话似乎道明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也是,仅在这短短两天的时间里就接受了八路军的改编,确实显得过于唐突。作为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杨龙菲深知每一位战士心中所想,对此他能够理解。

副团长张山欲替杨龙菲解围,却对对方伸手拦住。杨龙菲目光炯炯地看着那名提问的战士,说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先声明几点:第一,中央社的报道我没怎么看过,不知道上面就共产党八路军抗日这块都写了些什么;第二,我从没参加过针对陕甘绥宁边区的剿总行动,自然就无权对当时的情况擅作判断;第三,自抗战第一枪打响后,咱们团先后参加了淞沪会战和南京战役。在战场上,我杨龙菲具体表现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至于你们给我什么评价,我不多问,你们也不用说,公道自在人心嘛。我想说的是,虽然最后咱们输了这两场战斗,但咱们团的士气并没有输,我们的魂还在!咱们团读过书的战士不多,但只要是25团的老兵,相信他们都会记得我在打仗的时候最爱说的两句话,这同样也是咱们全团上下,需要印在每个人心口的标志。我现在问你们,这两句话是这么说的?!”

队伍里的老兵们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完全就是出于下意识状态齐声喊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狭路相逢勇者胜!”话音刚落,很多战士的眼眶都湿了。

“说对啦,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我杨龙菲明人不说暗话,更不怕别人笑话我吹牛。一句话,但凡能进我们25团的,各个都是有五尺高的汉子,谁也不是软蛋。就像你问的那句话一样,咱们能打得过小鬼子吗?我要说的是,不管打得过打不过,这场战争已经打响啦!除了和鬼子硬杠下去,咱们还有别的出路吗?说到底,在座的都是爷们儿,老话说‘家有顶梁,国有栋梁’。要我看,这场战争打到今天已经不仅仅是为争个输赢,还要挣回咱们中国人的脸面、骨气还有尊严!咱们都是军人,眼看着小日本儿在咱们的地盘上杀人放火,要能忍着那还算是中国人吗?话说到这儿,我搁这儿索性就跟你们在座全体通个气,只要一天不把小鬼子撵走,我杨龙菲就绝不撒磨,坚决把这帮狗娘养的给赶回他们日本老家去!”

杨龙菲说话时声情并茂,战士们听后很受打动,纷纷鼓掌叫好。

又有一名战士提出了问题:“团长,咱们这一投八路,那以后的装备补给可咋办呀?我问过他们的士兵,说弹药也就补充这么一次,以后不管什么东西都要靠缴获鬼子的。团长,我们领不领饷钱不重要,可不能让兄弟们空着手拎着烧火棍去跟鬼子玩命吧?那得拼掉多少人的命才能换来一个团的装备?”

杨龙菲带有一种嘲讽的口气嚷道:“你小子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靠自己本事缴获点儿枪支弹药还算什么难事儿吗?人家八路都能用手里的大刀片子换成三八大盖、快慢机,你就不行?是你兔崽子舒服日子过多了还是爹妈少给你小子两颗胆?”

那名战士害臊地退回到队伍里,引得周围的战士一阵哄笑。

一营长谢大成听着也来劲了,他也装腔作势地嚷道:“团长,您的意思是说,咱们团的战士以后吃屎还是吃肉那都得凭自己本事了是吧?”

杨龙菲笑道:“说得没错,是这个意思,你小子终于开窍啦?弟兄们,今天既然谈到了今后咱们团的发展路线,那我干脆就把这话给说透啦。当然啦,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借取了咱们兄弟部队的经验而已。这样,从明天开始,各连队开始分兵。三个营长带着各自的队伍去其他地方建立防区,成立营部,下面各连队也是一样,爱去哪儿去哪儿,但有一条,要跟团部说明位置,便于联络。到时候你们就开始造自己的地盘、逮自己的猎物、存自己的家当,我既不过问也不插手。当然啦,我也不是完全一点也不干预,各连队还是要统一协调,以团部为大局的。你们里面万一哪个人将来弄到了一门九二式步兵炮或者是105*炮啥的,可不许私吞,必须给我弄到团部来,这是原则问题,听明白没有?谁要敢不往上报,你看我不抽他小兔崽子的……”

谢大成听完更来劲了,他似乎是在有意挑衅站在他身边的二营长钱里远和三营长曹光,于是嗓门儿又放大了一倍嚷道:“团长,您就放心吧!一营的,都听清楚了没有?要想吃肉,以后都给我好好的干,要是只惦记着喝汤,就给我滚出一营,我谢大成的队伍里可不要混子!”

杨龙菲一摆手道:“行啦,行啦,你小子就别再这儿给我唱高调啦。以后你们一营要是喝了西北风你能不来找我就算是烧高香啦……行啦,今天就到这儿吧,该问的都问完了吧?要是问完了就散了吧!别在杵着一个个跟电线杆子似的,看得老子心里发毛。都散了吧,各自带回!”

从师部过来的通讯员快马加鞭赶了近百里的山路,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了预一团的团部驻地。通讯员气喘吁吁地从马背上滑下,掏出一张套有信封的电文便交到了正在院外散步的团长张合和政委胡德泉手里。

信里白纸黑字明确地表示:要求独立团团长杨龙菲务必于明天清晨就率全团赶赴山西待命。

政委胡德泉蹙着眉头说道:“怎么这么急?原来的电报不是说让队伍休整几天才开拔吗?队伍明天出发,命令现在才送到,要是再晚点儿人家都睡了,那不耽误事儿吗?”

张合大大咧咧地嚷道:“行啦,我的大政委,你就别抱怨啦!你还真把咱这儿当中央军啦?我还觉着有个电台方便呢,咱这不是没有吗?这他妈鲁南一带的鬼子多精呀,奶奶的,每次跟小鬼子撞上打起来,这帮狗日的就先往外边发求救电报,发完就把电台给炸了。好几次咱们团的战士拼死去抢鬼子的电台,结果还没等靠近,要么被敌人的机枪打成了筛子,要么就是被*的气浪给掀飞啦!”

胡德泉没有理睬张合的咒骂,他收起电报塞进兜里后,对师部通讯员说道:“这样,再辛苦一下,你快马赶到二里外的张家屯儿,把那儿新改编的独立团杨团长帮忙叫到我们这儿来,就说我们找他有事儿。到时候你跟他一起过来,晚上就不要回去啦,我让战士给你找个空房间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再赶路……”

……

入冬后的晋西北尽显一片萧瑟之感,草木凋零,鸦儿入眠,万籁重归寂静。中午又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积雪几乎可以吞噬掉人的整个脚掌,漫山遍野都是纵横交错的脚印。山西的冬天黑得早,还不到七点,村庄内就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高雅正借着一盏蜡烛所散发出来的微弱灯光,伏案核对着一个小时前刚被送来的药品大纲和器材数量。她每埋头工作几分钟就要用手背揉揉疲劳的双眼,这倒不是因为她之前没有进行过如此高压的工作,而是这灯光的问题让她的眼睛倍感劳累。即便如此,高雅依旧格外珍惜这微弱的的小火苗,生怕窗外呼啸的北风吹进屋内蜡烛就熄了。

在同龄人中,高雅绝对算得上是个有骨气,能吃苦的姑娘,绝非那些盛气凌人的官家小姐一般养尊处优,这一切都得益于她从小便耳濡目染的家教。出自书香门第的父母虽然很疼爱她,但在对她的言传身教上却不敢有半点马虎。二老的心愿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在成长过程中感到快乐、幸福的同时,也能将她培养成一位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只是令父母没能想到的是,高雅在完全按照父母期望的那般学习成长时,心底也会涌现出一股小小的来自少女时期特有的叛逆。在她看来,文人出身的父母虽然品行端庄,但骨子里却缺少了一丝霸气,尤其是放在父亲身上。

高雅清晰地记得,他父亲年轻时有一位姓杨的老友,二人同为文人墨客,交往甚密,感情笃深,但在性格方面却大相径庭。那位被高雅称之为“杨伯伯”的老头儿是个出了名的倔脾气,锋芒外露,尤其是在“七七事变”后特别喜欢在公共场合发表爱国言论,公然号召民众拥护抗日。

毋庸置疑,在早已被日军所占领的北平,发表如此反日言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高雅也是若干年以后才知道,这位杨老先生在一次回家的途中的一个胡同口,遇见了几名喝醉了的日本浪人,双方不知因为何事起了争执。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爷子的尸体才被胡同里的市民们发现,经过警方验尸后发现,老爷子身上的刀伤竟多达十三处,其中有两处是造成前胸和后背被完全刺透的贯穿伤,一处直接是用利器直接捅进了心脏。这件事当时引起了社会极大的公愤和谴责,就连北平的警察们都在背后议论声讨,一看这就是小鬼子造的孽!无奈的是,在日本占领军所散发出的淫威的笼罩下,这件谋杀案也只得不了了之。

相反,性格绵软的父亲却能在日本占领军的统治下左右逢源,相安无事。他既不接受日本人的诱导,也不去公然反对日军的政策。保全自己的同时,也维护了一家老小的利益,这也是父亲能得以安全生存至抗战胜利后的一个重要因素。

但平心而论,从小便怀揣着英雄梦的高雅却并不喜欢父亲这种老实巴交,甚至是有些胆小怕事的性格。英雄在她眼里是这么样的呢?往远了说,像古希腊神话中的那位为人类带来火种和希望的普罗米修斯;像是那位“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抗金英雄岳飞;也例如那位著名的戊戌六君子之一,留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般慷慨激昂之绝句的变法英雄谭嗣同。往近了说,就好像那位性格执拗,不畏强权,敢于向恶势力作斗争的杨伯伯,还有,还有他的儿子……

高雅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她背靠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闭目养神的同时也在回忆着过去的往事……那个叫杨龙菲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还好吗?现在在什么地方?听说他报考了黄埔军校,参了军,那他现在是在国军吗?高雅的心底埋着数不清的问题却无人解答。前线的战斗打得如火如荼,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几乎每天都会牺牲成千上万的士兵。想到这儿,高雅的心头猛地一紧,她在心里默默地向上天祈祷,祈祷她的这位“老朋友”还活在这个世上,她很期待将来有一天能和这位失联多年的老友再度重逢。

想到这儿,高雅的心头又突然暖了起来,她那樱桃般红润的嘴角向上一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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