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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总是最舒服的，温煦柔和。
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月，林曦总算是风风火火的出院了。
重回林家，竟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小曦这番变故，可是瘦了不少，回家了，可要好好补一补啊。”回去之后，秦雪兰温柔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极其关心的说道，“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他们去做，你啊，以后可要事事注意，事事小心，莫要再出事了，我和你爸爸，可要担心死了！”
她尖利的声音滔滔不绝，林曦只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谢谢兰姨。”
林勋商会的事情忙，有时还会来看一看她，而秦雪兰可从未来过一次。
她又不傻，虚情假意还是能够辨别出来的。
毕竟据说林家下人风言风语的传起来，都是以为她活不成了。
对于一个生死未卜的人，假惺惺的关心都省了。
到底是世态炎凉，人心淡薄啊。
林曦默默地想。
不过也是，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枪，她死不了，是她命大。
回到卧房，林曦一眼就看到摆在角落的那一架三角钢琴。
“天啊，这琴竟然已经送来了啊？”林曦惊讶。
现在回想起来，那当日和顾成铉去琴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他已经离去那么久了。
林姿寒点点头，“嗯”了一声，“对啊，送来许久了。”
林曦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走了，还留下不少东西呢。
也不知道她和顾成铉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再见一面。
留下个物件，也算是……纪念？想他时候就弹弹？毕竟是古董。
真希望哪天顾成铉就奇迹般的蹦到她眼前，然后……然后再说吧。
说起这个，林曦不经意想起了前些日子顾成铉说过有给她送了件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神神秘秘的，榆木疙瘩，真以为她林曦稀罕他的礼物？
“大小姐，曲家小姐今日生辰，送来了一张请帖。”
这时，小瞳拿来了一个粉色的礼卡，递给林曦。
礼卡精致的一批，还烫了金边。
林曦接过，一时疑惑，“给我的？是哪个曲家小姐？”
这么巧合就有宴会了？她可是刚刚出院啊！消息怎么这么灵。
林姿寒无奈的在一旁解释道：“就是警察局曲局长家的小姐啊。”
“就那个，叫曲子颜对吧？”林曦这才恍然。
林姿寒嘴巴张成了o形，调笑道：“你这一向记性不好，居然还能记得她啊？”
“上次我生日见她来了。”林曦淡然的说。
依稀记得她是个玩得挺欢脱的一个姑娘，酒量比林曦还不好，但格外的能喝，所以当时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迷迷糊糊了，嘴里呜呜吱吱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酒量不好，酒品也不怎么样。
所以林曦略有一些印象。
曲子颜……
喃喃着这个名字，诶？
林曦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我记得，她还有一个哥哥，叫曲子清？是不是就是兰姨说早早看上我，扬言要娶我的那个？”林曦一拍脑门，想起来。
“对。”林姿寒捂嘴偷笑，“果然啊，就算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只要是你的桃花，你都会记得。”
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林曦汗颜，她还是那句话，压根没见过这位曲少爷，说看上她了无非就是图她挂着林家的关系而已。
都以为她性子就像外貌那样柔和怯懦，比林姿寒这小辣椒好掌控些。
“别瞎说，这人我可不认，我都没见过他。”林曦面色难看，“那晚上，你陪我一起过去？”
林姿寒想也不想的就摇头拒绝，“我就不去了，我一直不喜欢曲家那势利眼的模样，和曲子颜更是一向不对付，这次她请了你没有请我，明眼人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才不要讨这没趣。”
“那好吧。”林曦只得妥协。
林姿寒主意也是正的，只要是不想做的事情，应该没有人可以勉强得了。
林曦本也不想去的，只不过既然上次她过生日曲家来人了，这一次曲子颜既然请了她，可没有不去的道理。
那就，去吧。
也没啥大不了的。
——
夜晚。
据说曲家别苑之地在凉城城北被划入租界之后就进行了一场大大的装修整顿，变成了一个豪华奢靡的欧式洋房。
就像林家的南湖别墅一样，专门来给他们这群年轻人玩乐用的。
隔着很远，林曦在车里就已经听到了洋房中的音乐声。
洋房大门前，站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富贵公子，看起来，似乎是等待已久。
见着林曦的到来，他伸出手，热情的打着招呼：“林曦小姐好。”
“您是曲少吧？”林曦客套的问道。
他长得但也还算是周正，只不过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正是。”曲子清并没有放开林曦的手，继续笑着说道：“都说林曦小姐是凉城顶尖儿的美人儿，百闻不如一见，林曦小姐真是个绝佳的美人儿啊。”
“您谬赞了。”林曦脸上依旧是那官方淡笑，却不露声色的将自己的手重重的从他的手心里一抽了出来。
果然是个穿着人皮的禽兽。
这如果换作从前的顾微白，那性子，估计当场就会抬手给他一个大耳刮子再加回旋踢，把这个登徒子打的满地找牙。
林曦默默地抽出帕子，拿在手上擦了擦，淡漠从容的看着他。
她还是顾微白，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下手，原因啊是因为她修养好，而是因为现在的她武力值太弱了，打不过。
曲子清没想到林曦这样看着文文弱弱的，性子倒也不像是可以随喜拿捏的，不由得愣了愣，看着空空的手，而后玩味一笑，扯开话题说道：“我一再和子颜说，旁人也就罢了，一定要把你请来，林曦小姐倒是赏脸。”
“呦，是吗？”林曦冷嗤一声，顺着他的话说：“父亲也总说让我和诸位多走动走动，只不过我性子孤僻，以前又没什么教养，登不得大雅之堂，万一有事情不顺心，性子上来，毁了好好的宴会，不值当。”
“林曦小姐看着就是极为温顺的大家闺秀，您这样说，莫不是在逗我玩吧？”他笑意渐深，反问道。
林曦略略扬眉，“那咱们可以试试。”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曲子清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警告，果然是连眼神都放尊重了不少。
林曦既然敢说，自然就是能干得出来。
如果真的闹起来，在长辈们眼中，他们发生的事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但是在他们这些小姐少爷眼中，曲子清连个女人都搞不定，那就丢大人了。
他轻轻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前厅已经被改成了一个舞池，灯光也不是林曦以为的欧式吊灯的暖光，而是舞厅的那种旋转的光线。
若有若无，不仅不足以照亮，反倒旁人的目光更朦胧迷离。
林曦有些厌恶这氛围，倒是身边的曲子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此时厅里的烟草味格外的呛人，林曦感觉自己刚一进来，身上便被覆盖了这种味道。
这确定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生日聚会？她莫不是进了夜店吧？！
林曦暗暗想，呵，不得不说，这群年轻人可真会玩。
这种虚妄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真的是让林曦深切的明白了那句话：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林曦。”
一个穿着火辣的女孩见到她，笑着走了过来，林曦透着昏暗的灯光又辨了辨声音，才认出她是凉城军统周参谋长家的千金。
“你可总算是来了，太久没见着你了，你这最近，干什么去了？”她随口一问。
林曦一顿，诶？听这话，他们竟然不知道她受伤的事？
看来秦景谦隐瞒的挺好，竟没有走漏一丝风声。
“额，最近身子不大爽快，就一直没有出门。”林曦也没有提及那件事情，淡笑着回答道，“我看今天晚上，真是不一般的热闹啊？”
周栩栩点点头，笑道：“是啊，自从南边打起来，好久都不曾这么热闹过了。今天晚上曲家可是很用心的做了这场生日，我们还说呢，这么热闹的场合，要是少了你，多没意思啊。”
“曲子颜呢？”
被周栩栩带着，林曦总算是突破重围，挤到二楼，找到了被众人拥簇着的曲子颜。
“子颜。”林曦又提起了职业假笑，“小小礼物，还希望你能喜欢。”
曲子颜见到林曦竟然是和她哥哥同样的热情，忙起身带林曦坐到她身边的位置，“真是谢谢你了小曦，你能来啊，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呢！
下一秒钟，林曦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这位置紧紧的挨着曲子清的位置。
曲子清随手到了一杯酒，递给林曦。
“对不起啊，我前阵子刚刚受了伤，喝不来酒。”林曦想也不想的就推辞道。
众人都在，曲子清倒是肆无忌惮了，“哦？这么巧吗？不知道，到底是喝不来酒，还是不愿意和在下喝呢？”
语调中带着开玩笑的意味，却也有着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