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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大战前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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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雁最初的想法是有意让薄江假死,但她大概太年轻,也不太懂男人的心思,她虽然很多事都能看透,但总还有一些感情的事,参悟不明白。

听了燕迟的话,她似有所懂,脸上的怒气散了一些,她看他一眼,推开他搂在腰上的手,翻身仰躺在他的怀里,仰面看着他,说道:“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燕迟道:“是这样没错。”

赵怀雁想到他刚说的那句“你还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拉住他的手,问道:“你觉得我不爱你吗?”

燕迟看着她,反问道:“你爱吗?”

赵怀雁才不会跟他坦明,也跟着问:“那你爱我吗?”

燕迟轻声道:“嗯。”

说完,耳朵后方隐隐地红了起来。

赵怀雁是躺在那里的,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耳朵后方的红晕,她笑了笑,心情又一下子好起来,但却故意吊着燕迟,就不说自己爱不爱她。

燕迟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回答,也不勉强她了,他其实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把身子给他,她若害羞,不好意思说,那他等她好意思说的时候再听。

赵怀雁回来的时候还是男装打扮,燕广宁换了衣服,但赵怀雁没换,燕迟指着她的衣服问:“要换一件吗?”

赵怀雁道:“吃完饭了洗个澡再换。”

燕迟说好,想到薄江领兵去了赵国,他又道:“要不要给你爹写封信,说明薄江跟天星的事,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若薄江有什么举动,他也好有应对。”

赵怀雁道:“不用,我亲自回去。”

燕迟一听她要回去,当下就露出了不舍的表情,但她也确实得回去了,如今卫国和陈国开战,周国和韩国开战,薄江又领兵去了赵国,她作为赵国的皇帝,自然不能再游山玩水,尤其,裴连甫今天的提议,他也是赞同的。

燕迟道:“嗯,我也打算回燕国了,就等你跟广宁回来,如今你俩都已安全回来,那我明天就动身回燕国。”

赵怀雁道:“那我就明天出发回赵国。”

燕迟轻嗯了一声,俯下去吻她的额头,眼睛和鼻子,吻到唇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元兴的声音:“皇上,赵帝,夜宵做好了。”

燕迟已经吃过正经的晚饭,可赵怀雁没吃,燕迟怕她饿坏了,就停止自己想继续吻她的念头,抱起她,往门外走。

到门口后,赵怀雁让他松开,她自己走,燕迟就松开了她。

膳堂不在主卧室里面,在另一个厢房里,故而,二人出来,走了几个廊庑,就到了膳堂,夜宵的饭菜已经摆在桌面上,此时冒着热气。

外面天寒地冻,好在出门的时候燕迟拿了厚披风给赵怀雁,北燕的披风都很御寒,密密实实地裹在身上,外面的寒气就完全吹不到身子里面,这一路上燕迟又把她护的极严,赵怀雁就不冷,进了屋子,燕迟将她身上的披风脱下来,交给元兴拿着,又让他守在外面。

燕迟也没让别人伺候,碗筷早已经摆好,他二人坐下就能吃。

吃饭的途中,燕迟问了赵怀雁那两天在秦祉府上的情况,并问秦祉府上还有哪些人,还有楚邺如今的情况,赵怀雁一一说了。

知道楚邺尚在秦国,燕迟沉默着没吭声了,只管给她夹菜。

吃着吃着,燕迟忽然道:“我想把我们的婚期提前。”

赵怀雁神情一滞:“啊,提前?”

燕迟道:“嗯,我不想等到五月,时间太长了,现在各个国家的局势都不稳,不知道何时秦国就跟燕国开战了,若是战争突然来临,那我就没办法如期娶你,或者,还会无限期的延长下去,然后就变成了无期。”

赵怀雁道:“可成亲的日子已经昭告各国了,突然改变不是又得昭告?”

燕迟道:“这不是难事。”

赵怀雁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说道:“我是无所谓。”

燕迟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她会不同意,听她说无所谓,他当下就道:“那等我回到燕国,我让礼部重新测个日子,然后把最终的日期写信告诉你。”

赵怀雁道:“可以。”又问,“那你与楚朝欢的婚期呢?”

燕迟眉头微蹙,说:“照旧。”

赵怀雁哦了一声,什么都不问了,专心地低头吃饭。

燕迟看她一眼,轻轻地笑了,他问:“你生日是在二月吧?”

赵怀雁道:“嗯,二月十六。”

燕迟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又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等赵怀雁吃饱,漱了口,小坐一会儿后,燕迟起身拉她,出门后从元兴手中拿过披风给她裹住,然后牵着她的手,要回行宫的主殿。

赵怀雁说:“明天要回赵国,我去找天星安排一下。”

燕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她的手,说:“明日再按排吧?这么晚了,天星应该睡了。”

赵怀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确实很晚了,都快到亥时了,她无奈地道:“好吧,先去睡觉。”

赵怀雁原想着自己找个地方睡,可看燕迟拉着她不丢,想着明日一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这么牵手,就没有说去别的地方睡,跟着燕迟,回了他的主殿。

主殿里有天然的温泉池,燕迟让赵怀雁去泡个热水澡,他去给她拿衣服。

赵怀雁没推辞,被燕迟带到温泉池后,脱了衣服就跳到了池水里。

燕迟去找衣服,找了衣服也不敢过来,实在是他怕看到她洗澡的样子把控不住,他就坐在床边,呆呆地数着时间。

半个时辰后,赵怀雁还没出来,他不得不进去喊她。

这过去一看,赵怀雁竟然靠在池水壁上睡着了。

燕迟吓一跳,连忙搁下衣服,大步走上前,伸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又拿干毛巾将她全身擦干,再给她把里衣穿上,抱到床上,从被子盖住,再从后面给她擦头发,擦干之后,他把她的长发拨到一边,看她泡的发红的脸,樱桃般的红唇,他用指腹细细地描绘了一遍她的轮廓,这才给她掖了掖被子,自己去洗澡。

洗完澡过来,他抱着她,闭眼睡觉。

这一夜燕迟循规蹈矩,什么都没做,赵怀雁一夜长眠,睡的极好,早上起来精神充足,睁眼没在床上看到燕迟,她揉了揉眼睛,想着什么时辰了。

正准备掀开被子,门外响起了曲昭的声音:“皇上,醒了没有?”

赵怀雁道:“醒了,进来吧。”

曲昭推了门进来,手中端着银盆,银盆里放着洁白的毛巾,她把盆子放在脸盆架上,过来伺候赵怀雁穿衣。

赵怀雁问:“什么时辰了?”

曲昭道:“辰时了。”

赵怀雁问:“燕迟呢?”

曲昭看了她一眼,说道:“燕帝在书房,跟一些臣子们说事情,是他让我来伺候皇上起床的,说等你一起吃早饭。”

赵怀雁又问:“天星呢?”

曲昭道:“在院子里。”

赵怀雁道:“我先去找她。”

曲昭说了一声好,赶紧伺候她穿起来。

赵怀雁出了门,先去找天星,对她说今天返回赵国一事,天星愣了愣,说道:“会不会遇上薄江?”

赵怀雁道:“不会,赵国是我们的地盘,地形我们熟悉,不管他在哪个地方驻兵,都不可能让他碰上你。”

天星松了一口气:“虽然是这样,我还是不能跟皇上一起回国。”

赵怀雁知道天星的顾忌,她是怕她回了赵国,薄江会毫不客气地攻打赵国,但她又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呢?现在的时局不比以往,尤其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不是薄江一个人在找她,想必秦帝已经下了命令,整个秦国都在通缉她。

而薄江之所以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到她,无非是想保她。

薄江不会杀她,这一点儿,应该不会错。

但薄江却一定会因为她而大开杀戒。

赵怀雁轻蹙了一下眉头,说道:“你不随朕回国,那打算去哪儿?”

天星道:“哪里都不去,就留在北燕。”

银面道:“你若留下,我也留下。”

另外的金谍网成员也说:“星首领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赵怀雁看着如此齐心协力的部下,心里很欣慰,她对银面以及其他的金谍网成员说:“那你们要好好保护天星,不能让她被薄江抓走了。”

众人很铿锵地应一声是。

赵怀雁就同意天星留下来,又要带她去见一见留守在北燕的燕国大臣还有裴连甫,只是,人还没走出院子,就有一大群人来访了。

昨晚朱玄光将赵怀雁一行人带回来后时间太晚,他没有跟周小婵说到这个好消息,一大早上起来后,他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小婵了,可那个时候赵怀雁还没醒,周小婵就等啊等,终于等到她醒了,知道她来了天星这里,她就立马打探天星住哪个院,打听到了后,跟着就来了。

接着就是段琅寰,裴芳乔等。

再接着就是新婚宴尔的韩家三个公主。

小院里好不热闹。

赵怀雁看一眼面色红润的韩玉幼,又看一眼面色丰盈的韩贝,再看一眼面色有点愤愤的韩夕善,笑道:“这果然成了亲,气色就不一样了。”

她是故意打趣,三个公主都听得懂,齐齐地瞪了她一眼。

韩玉幼拉住赵怀雁的手:“雁儿今天要走了吗?”

赵怀雁道:“是啊,得返国了。”

韩贝道:“这一走不知道要何时再见着了。”

周小婵接一嘴:“很快的,等赵帝嫁到燕国来了,你们想见面,随时能见。”

段琅寰笑着点头:“是这样没错,所以,你们不想跟你们的好姐妹分开,就劝她早点嫁过来。”

赵怀雁哭笑不得:“不要把好好的公主给带坏了啊。”

段琅寰道:“怎么会,我可舍不得。”

赵怀雁笑。

韩玉幼和韩夕善也笑。

韩玉幼嫁的是段东黎,韩夕善嫁的是卓凌,而不管是段东黎还是卓凌,都是段琅寰的弟弟,那韩玉幼和韩夕善就是段琅寰的弟妹了,她是真的舍不得带坏的。

裴芳乔把韩贝拉到身边,故意道:“不行,还是离你远点,我的宝贝媳妇不能受你影响。”

段琅寰笑。

众人也跟着笑。

燕乐和燕广宁来的晚,一来就听到满院的笑声,燕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兴奋地问:“在说什么啊,这么高兴!”

段琅寰道:“公主来晚了。”

燕乐瞥嘴:“好姐姐,到底是什么笑话,再说一说嘛。”

段琅寰道:“也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就是斗嘴之语,往后这媳妇姐妹多了,有得听呢。”

燕广宁看了赵怀雁一眼,上前问道:“你要走了吗?”

赵怀雁道:“嗯,吃完早饭就出发。”

燕广宁低垂着头:“我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怀雁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她抬手制止她,说道:“花雕的事情,不怪你,你不需要自责。”

燕广宁道:“可我还是想送送她。”

花雕的骨灰盒在赵怀雁身上,她要把她带回家乡,好好安葬,见燕广宁如此自责,赵怀雁也实在没办法,其实没人怪她,想来,燕广宁自己没办法原谅自己吧。

赵怀雁说:“好吧。”

说是送,燕广宁不可能跟赵怀雁去赵国,也只是送她们出北燕的地界。

吃早饭的时候,赵怀雁向所有人介绍了天星,天星也认识了驻北燕名将南丘寒,还有陈国名臣裴连甫,以及燕国右相段东黎,还有南子衍等人。

彼此打完招呼后,段东黎看了天星一眼,冲赵怀雁说:“你赵国的金谍网旗下驻各国的首领怎么都是女子啊?”

顿了顿,又问:“驻北燕的呢?已亡的齐国,莫非没有你赵国的金谍网组织?”

赵怀雁笑道:“各国都有,但势力有大有小,原驻齐国的只有一个人,如今已经回了国。”

段东黎一听,颇为遗憾地说:“可惜了,我原以为能认识一下呢!”

赵怀雁笑道:“往后有的是机会。”

段东黎想到她即将要嫁到燕国,而燕赵会因为这样的联姻变成共土,便笑道:“也是。”

他端起酒杯,朝赵怀雁敬酒。

燕迟瞪他:“喝你自己的。”

赵怀雁不胜酒力,燕迟是知道的。

段东黎闷然无语地回瞪了燕迟一眼,把酒杯一转,举向了天星:“天星姑娘,我敬你吧!”

天星笑了笑,见燕迟低下头,倒了一杯热而滚烫的羊奶给了赵怀雁,北燕是已亡齐国的居地,而齐国之人,冬天要么喝烧酒,要么喝滚烫的羊奶,借以暖和身子,而男子多半喜欢喝烧酒,女子就多半喝羊奶了,因为很有营养,燕迟这么维护自己家的皇上,天星很欣慰。

之前是知道皇上要跟燕帝成亲,却从没见过燕帝。

这下见着了,相当的满意,燕帝不仅长相出色,能力非凡,能皇上还这么的真情实意,用心呵护。

天星收回目光,端起酒杯,与段东黎举在半空中的杯子碰了一下,并说:“能认识燕国右相,是天星的荣幸。”

段东黎笑道:“我也一样啊。”

二人喝完之后,天星又端起杯子,向南丘寒敬酒。

南丘寒说:“不用客气。”

但这么说着,他也端起了酒杯。

天星道:“天星暂时会留在北燕,以后南老将军有用得天星的地方,只管开口。”

南丘寒眼眸一亮,看着天星,笑道:“有你这句话,我真不会客气的啊。”

天星道:“不用客气。”

南丘寒哈哈大笑起来,一仰脖将杯中酒饮个底朝天。

南丘寒高兴,又与天星喝了一杯。

随后南子衍、卓凌、楼危等都分别跟天星喝了酒。

这一喝完酒,就好像成了一家人。

女眷们也全在席上,男人们跟天星喝完酒后,女眷们也轮流喝了一圈。

赵怀雁有点担忧地看着天星。

喝这么多,没事吧?

天星没事,面不改色。

银面因为天星的缘故,也跟这一桌子上的人喝了一圈,之后燕迟就开口说吃饭,大家便不敬酒了,想喝的自己随意。

燕迟已经在书房里安排好后续之事,所以饭桌上就不说那些。

他与赵怀雁坐在一起,因为赵怀雁要走了,他也要回燕国,就有点舍不得,但还记得有一件事,得向赵怀雁说。

燕迟低声道:“秦双的人头,青海已经带回来了,你想怎么处置?”

赵怀雁在秦国的时候是听说秦双的人头不见了,那个时候她就想着肯定是青海带走了,因此听了这话,并不惊奇,她只是蹙了下眉头,说道:“没什么用。”

燕迟道:“带回去解解气。”

赵怀雁挑眉:“怎么解气?”

燕迟道:“为花雕守墓。”

赵怀雁拿着筷子捣了捣碗,忽然咧嘴一笑,说道:“主意不错,采纳了!”

燕迟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赶路比较消耗体力。

段东黎跟韩玉幼坐一起。

卓凌跟韩夕善坐一起。

南子衍跟韩贝坐一起。

并不有按照男子同席,女子同席的规矩来。

南丘寒也与裴芳乔坐一起。

见燕迟给赵怀雁夹了菜,段东黎、卓凌、南子衍还有南丘寒甚至是裴连甫,都效仿着给自己的妻子夹菜,虽然卓凌做的有些别扭,但还是做了。

韩夕善看他一眼。

到现在为止,卓凌都还没有碰过她。

韩夕善跟韩玉幼还有韩贝独处的时候,三个亲姐妹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讨论过闺房之事,除了韩夕善,韩玉幼和韩贝都已经成功圆房了。

韩夕善比卓凌主动,但在那件事上,她还真不好意思太主动,故而,卓凌没动静,她也不敢太大胆。

韩夕善也不知道她跟卓凌什么时候能够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总觉得,卓凌这个人,一旦开窍,必然是个极专一极专情的丈夫,也会是个很疼爱妻子的丈夫。

碗中忽然多了一块她最喜欢吃的猪蹄肉,韩夕善抬头看了卓凌一眼。

卓凌道:“别发愣,多吃点。”

韩夕善的嘴角漾开一抹笑,说了一声:“谢谢。”

卓凌看她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夹菜吃饭,偶尔,喝一点儿酒。

一顿早饭下来,燕迟不停地给赵怀雁的碗中夹菜,生怕她吃不饱似的,这让赵怀雁很是无语,但还是将燕迟夹的菜全都吃了,所以,等早饭结束,赵怀雁撑得都懒得起来。

一桌子上的人都知道赵怀雁今天要走,陆陆续续地等在那里,要送她。

赵怀雁不能多坐,起来又不舒服,就用埋怨的小眼神瞪了燕迟一眼。

燕迟笑着用左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搂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低声问:“吃太多了?”

赵怀雁道:“都是你害的。”

燕迟轻笑:“是你自己贪吃。”

赵怀雁道:“你不夹那么多,我能吃那么多?”

燕迟道:“你可以不用吃完啊。”

赵怀雁心想,你夹给我的菜,我能不给面子剩下吗?

她冷哼一声,拂开他的手。

燕迟微皱眉头。

赵怀雁道:“不用扶了,我走走路,消消食。”

燕迟就改成去牵她的手。

赵怀雁没甩开他,任由她牵着,慢慢的往行宫外面走。

燕迟道:“马车已经备好了,车上也备了充足的干粮和水,还备了一些木炭,车里有暖榻,不会冷。”

赵怀雁道:“坐马车比较慢,骑马快些。”

燕迟不容置喙地道:“又不是急赶时间,那么快做什么,不用骑马,到了赵国边境,你若觉得热,可以换了马骑,但没到赵国边境,你还是坐马车。”

赵怀雁说:“好吧。”

燕迟点点头,又交待:“秦双的人头装在匣子里,放在马车的底部。”

赵怀雁说:“知道了。”

燕迟想了想,没什么要交待了,便拉着她的手,安静地往外走,走出行宫后,就看到了备好的马车,有一个士兵在前面牵着马绳,站那里等着。

赵怀雁说:“我走了。”

燕迟低嗯一声,慢慢不舍地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朝众人一一道别,在曲昭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帘进去,他走到窗户边上,喊了一声:“雁儿。”

赵怀雁坐稳,伸手打开窗户,撩起帘子,看着他。

燕迟道:“路上小心。”

赵怀雁道:“你也是。”

燕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又让她关上窗户,免得冷风进去了,在曲昭确认赵怀雁坐好后,扬了马鞭就走。

燕迟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直至消失,看不见,这才转头,对元兴吩咐:“我们也出发。”

元兴嗯了一声,去牵马车。

半路上,赵怀雁收到了赵显的信,赵显问她什么时候回国,信是用飞鸽传书发来的,说是飞鸽,其实不对,正确的说,是赵怀雁打小养大的飞鹰。

飞鹰自小被赵怀雁豢养,时常被训练跟赵显通信,故而,它其实是一只很专业的信鹰。

赵显跟赵怀雁之间的通信,很重要,所以定然要用信鹰,因为信鹰不容易被射杀。

曲昭拿到信,交给了赵怀雁。

赵怀雁看完,写了一封回信,让信鹰带回去。

赵显看到回信,知道赵怀雁在返程的途中,一颗提心吊胆的心终于能够踏实了。

丞相问:“太上皇,皇上何时能够返国?”

赵显道:“不出几日就该到了。”

丞相松一口气。

赵国名将陆尧说:“赵国境外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情,说秦国大将薄江领兵驻扎在从彭济广州通往赵国的唯一关口断桥关,若是皇上在那里与薄江遇上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回国,太上皇,可否容许臣领兵去亲迎皇上?”

赵显想了想,说道:“你这么领兵前去,有点迎战的意思,薄江驻在断桥关,却没有对我赵国发一兵一卒,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尧眯了一下眼:“去会会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赵显看着他,笑道:“你很想领教一下秦国第一战将的实力?”

陆尧道:“难道太上皇不想摸一下此人的实力?”

赵显敲敲桌面,笑了一下,说道:“那你就去……会一会他吧!”

陆尧立即领命离开,带了一千士兵,赶往断桥关。

而此时,赵怀雁的马车也从彭济广州一路穿行,在彭济广州,二人换掉马车,改为骑马,直往断桥关。

在关外,与薄江遇上了。

薄江满腔怒火地带着三万精兵来到了赵国,但他没有攻打赵国的任何城池,亦没有对断桥关做任何攻击之事,他只是驻扎在关外十里的地方,等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知道,天星若要回国,一定得经过这里,他不知道天星是不是已经回了国,他这样的等待有没有意义。

守株待兔这么愚蠢的事情他从来不做,可现在,他却做了。

薄江穿着戎衣,面容冷峻,单手背在腰后,一只手摩挲着腰带,眼神沉沉地望着断桥关的那道关门,身后的副将仲戌说:“将军这么等不是办法,夫人若真回了国,我们这么在外面等,完全没有意义。”

薄江抿直嘴角,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攻进去?”

仲戌道:“直接攻进去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可以乔装打扮,扮成普通的经商贾古,进城内打探一下。”

薄江道:“你去吧,我不想去。”

仲戌不解:“将军亲自去不是更踏实?”

薄江冷笑,又盯了那道关门一眼,转身回了帐蓬内。

仲戌摸摸头,想不明白自家将军在想什么了,但将军向来是个运兵如神的人,他的思想,一般人还真猜不到。

薄江不进城,仲戌却极想进城看一看,这么多年,赵国的城门可是紧的跟那深海里的蚌壳一样,雷打不动。

仲戌去喊了几个人,让他们乔装打扮,跟他一起进断桥关内看看。

仲戌走之前跟薄江说了一声,薄江没反对,他还是坐在帐内,看着床上的那套红色喜服,她还没跟他洞房,她居然在新婚之夜丢下他……怎么想怎么气,怎么想怎么火大,怎么想怎么……薄江心想,天星,别让我逮到你,不然,不然,不然……不然了半天,薄江也没想到要该拿她怎么办,打她?舍不得,不打她,自己窝火。

要怎么才能泄了心头怒火呢?

正想着,帐外忽然传来一个士兵的禀喝声:“将军,有二人骑马往这里来了。”

薄江皱眉:“是夫人吗?”

士兵道:“不是。”

薄江怒道:“不是夫人你报什么报?”

士兵道:“可那二人,看着有点儿眼熟。”

那天赵怀雁虽然女扮男装,但她没有换脸,尤其,她那天参加薄江跟天星的喜宴,是借着天星朋友的名义去的,而在之前,薄江跟天星成亲的目地,就是为了把她这个赵国的皇帝从秦太子府中接出来,故而,那天薄江是认认真真看过赵怀雁的容貌的。

薄江认得她。

士兵之所以眼熟,那是因为为了那天能够顺利达成天星的愿望,他吩咐过府里所有士兵,一定得把赵帝的那张脸记住了。

薄江问:“你认识的?”

士兵道:“应该也是将军认识的。”

薄江闻言站起了身,走出营帐,一出去,远远的就看到两匹马往这里来,薄江站在那里没动,等到那两匹马近前了,这才看清楚,原来还真是认识的!

赵国皇帝。

薄江站在那里没动,既没行礼,也没让开,那双锐利有神且又精明深沉的眼从赵怀雁的身上掠过,望向她旁边的曲昭,然后嘴角勾起冷笑,他问:“赵帝不是应该早就回国了吗?怎么会这么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呢?”

赵怀雁坐在高大的马头上,裙摆飞扬,国色天香的脸上有微微的细汗,进入赵国边境后,气候就变得温暖多了,一路疾驶赶马,多少会出点汗,她没管,只是歪着脖颈,看着挡在路正间的薄江,说道:“薄将军,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你既不是来打仗的,那就不要挡我的路。”

薄江问:“赵帝一路风尘仆仆,从哪里赶回来的?”

赵怀雁笑道:“问这个做什么?”

薄江道:“好奇。”

赵怀雁道:“很抱歉,我不能说。”

薄江看她一眼,无端的心情就好了,他笑了一声,让开身子。

身后的士兵有点摸不着头脑,从夫人弃将军而去,将军气的连夜带兵追赶至今,脸上从来没笑过了,别说笑了,整日里跟他说话都不敢大声,而将军的脾气也越来越阴沉,可这会儿,将军不但笑了,还忽然一下子格外明朗的样子。

士兵摸摸脑袋,想不明白,但见将军都让开身子了,他也跟着让开。

薄江看着赵怀雁和曲昭一前一后骑马,进了断桥关。

关门合上,薄江转头,往身后望去。

他忽然喊:“来人。”

士兵立刻上前:“将军。”

薄江道:“你带十人,乔装成普通人的样子,去彭济广州,找夫人,给你一天的时间,晚上回来向我汇报夫人是否在彭济广州。”

士兵连忙沉声应道:“是!”

士兵下去,喊人执行命令。

薄江又回到帐内,拉开被子盖住那件喜服,他仰躺在被子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悬空的帐顶,分析着赵怀雁会从哪里返回,而她返回之地,一定就是天星暂时停留之地。

想了半天,他觉得,不是燕国,就是北燕。

燕国,北燕。

北燕,燕国。

他忽然一跃而起,去书桌前写了一封信,留给仲戌,然后一个人去牵了马,朝着彭济广州去了,他当然不是去彭济广州,而是从彭济广州赶往北燕。

赵怀雁进了城,让曲昭去买面纱,虽然边境这边的人很少认识她,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得戴面纱。

曲昭点点头,去买。

买回来,赵怀雁就带了。

带了面纱,她牵着马,在城中走。

曲昭跟着。

迎面与走过来的陆尧撞上了,赵怀雁戴了面纱,陆尧没认出她,可曲昭他认识,他看到曲昭,当下就停住了脚步,再看她身边戴面纱的女子,当即面色一变,却不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喊她皇上,只得上前,拱拳行了一礼,喊道:“小姐。”

赵怀雁看着他,笑道:“陆先生来了呀。”

陆尧毕恭毕敬地道:“是,来接小姐。”

赵怀雁笑道:“是我爹让你来的吗?”

陆尧道:“嗯。”

赵怀雁道:“我没事了,这就回去的。”

陆尧道:“要属下送小姐吗?”

赵怀雁道:“不是来接我的吗?”

陆尧顿了顿,眼睛往远远的关门看了一眼,赵怀雁也顺着他的眼睛望过去,看到那道门,忽而想到那道门后此刻有谁,她笑道:“想去见识一下?”

陆尧点头。

赵怀雁道:“去吧。”

陆尧立刻又抱一拳:“小姐可以暂时在酒楼里休息,留个人给我通信就行,我去去就回。”

赵怀雁道:“好,正好有点口喝,也有点饿,我就到……”她指了指眼前的一个酒楼,说:“就那家吧,你见识完来这里找我就行了。”

陆尧又说了一声好,让人护送赵怀雁去酒楼,又吩咐一人去城内,将分开的那些兵给叫回来,随他出城。

可出了城,来到了薄江驻扎的营帐前,却没有见到薄江,士兵说,将军暂时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陆尧没等,转身就走了。

他回到酒楼,赵怀雁很讶异,她这边菜还没上来呢,陆尧就回来了,速度也太快了,陆尧说没见到人,薄江不在,赵怀雁眯了眯眼,哦了一声,摆着一双筷子,若有所思。

陆尧要护送她回皇宫,她却让陆尧留下,并说:“明日你再出城,看薄江还在不在,如果还不在,你就写信给我。”

陆尧不知道赵怀雁此举何意,但皇上的命令,他却不能不从,就应下了。

回到宫,赵怀雁先去洗漱换衣,这才去见赵显。

赵显看到她,把她唤到身边,上下地扫一眼,说道:“总算舍得回来了。”

赵怀雁笑道:“爹说的这是什么话。”

赵显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还知道爹说的是什么话,下回就不许再这样冒险!”

赵怀雁上去拉住他的手,摇啊摇:“不会了,这不是打仗了吗,女儿哪还有空闲去冒险。”

赵显冷哼,但想到打仗,他眉头又微微一蹙,说道:“韩国正在与周国交战,我们要不要出点力,帮帮忙?”

赵怀雁问:“韩帝写信了吗?”

赵显道:“没写。”

赵怀雁道:“我回来就是与爹商量这件事儿的,原本是该派兵去帮忙,但韩帝没写信,就说明他尚能应对,而且,我赵国的断桥关外如今还有一名秦国大将在,我们的兵想要出关,可能得有一番麻烦,再者,燕迟想提前婚期,因为他怕战争一旦正式打响,我们的婚期就会变得遥遥无期,而我也答应了他,所以在没有成亲之前,赵国也不能陷入战争中。”

赵显道:“提前婚期?”

赵怀雁道:“嗯。”

赵显问:“提前到何时?”

赵怀雁道:“还没说,大概不出几日,燕国就会发信来了。”

赵显问:“为何日期非得他们决定?”

赵怀雁道:“那爹你想决定啊?”

赵显道:“就由我们决定,既然你跟燕帝的婚约无法作废,势必要进行下去,那早成亲晚成亲也没两样,爹切实很想出兵帮韩国,我们早出兵,韩国就能少损一些兵,少死一些人,你写信告诉燕迟,你的生辰那天,是最好的吉日,就那天出嫁。”

赵怀雁眨了眨眼,没想到她爹一下子变得这么雷厉风行了,她道:“二月十六吗?”

赵显道:“嗯。”

赵怀雁道:“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赵显道:“你只管写信去,我们赵国肯定是来得及准备嫁妆的,就看燕国那边了,但爹想,燕迟应该老早就在备聘礼了,他不会觉得时间赶,他可能巴不得今天就把你娶回去。”

赵怀雁脸色红了红,嗔瞪了赵显一眼。

赵显怅然一叹,笑道:“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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