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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七章 冷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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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三个时辰,芝岚主动去寻易之行,方至御书阁时,便瞧见了天子那张愁眉紧锁的脸孔。

“陛下,臣妾……”

话刚脱口,但见案旁的男子忽将手中的奏折顷刻合上,目光中显然冗杂着警惕。

芝岚确乎被这一幕骇住了,往昔的易之行是绝对不会将她视为外来人,更不会流露出防贼般的眸光,今时芝岚不过方入门便遭遇天子此般冷待,她的内心深处登时激起万千落寞与无奈。

最终,芝岚并没有多言什么,只是径自将手中擎着的糕点置于案上,旋即柔情地劝慰道:“陛下,吃些糕点吧,离午膳过去也有三个时辰了,想必您应是饥了。”

“朕没有饥。”

易之行甚而就连首也不抬,仅是随便取上一本古籍翻阅,对于女子送来的糕点更是置若罔闻。

“那臣妾便将这东西放在案上,待陛下饥了再食。”

“朕不饥,你要朕说多少遍?将它拿去,朕还要处理政务,万一这东西污了朕的奏折怎么办?政事可不能儿戏,还望皇后你日后不要涉足此地,这可非宫妃能够随意踏入的地方。”

“可当初是您让臣妾来陪您的。”

芝岚冷不丁地答道,口吻中莫名冗杂着愠怒。

此言出,易之行登时抬了首,继而冷目一剜,万般鄙夷地答道:“那是当初,如今朕不想在此处瞧见你,不行吗?”

“当然行,毕竟您是天子嘛,所有事情不都是您一人说了算,您对臣妾当初许下的诺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里话外皆是讥讽以及奚落,芝岚如了天子的心愿,登时擎起案上的糕点便转而离去,恰在此时,易之行再度开了口。

“芝岚,这一切究竟是谁人逼朕的,你不知晓吗?”

天子的口吻中卷冗着蓄势待发的怒火,芝岚并未回首,仅是以一袭坚冷的背影对着后头的满目盛怒的男子。

“可陛下您不守信用亦是真,臣妾在此发誓,日后不会再同陛下您道上任何一句实言。”

皇后斩钉截铁,眸光中尽是笃定的意蕴。

正如易之行不再信赖她一般,芝岚亦不愿再去相信易之行的谎话连篇,说什么道出实情不会责怪于自己,那而今摆脸色的又是谁人?防自己像防贼的又是谁人?芝岚只恨自己适才为何要愚蠢地相信天子的话,将实情一一吐露了出来。

“陛下,臣妾身子不适,先行离去了。”

“不愿与易之行过多置喙的芝岚瞬即迈开迅即的步伐,凛冽的背影分明暗含着怨怒。

望着她的背影,易之行口将言而嗫嚅,双目之中堆砌着浓郁的繁杂。

最终,他还是没有道出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瞧着自家皇后带着余怒离去,本想道出的措辞到底还是被他憋回了肚子里。

今时的他是绝无可能去同芝岚道歉的,天子一肚子的怒火自己也没处发泄,只能待芝岚离去之后,朝着这满案的奏折撒气。

“该死的!”

易之行当即掷了手中的折子,口吻与目光中尽含怨毒。他旋即便又重捶了捶自己的双腿,恨透了今时的自己没法像个常人般直立行走。

那旁,芝岚独身气恼地归于寝宫之中,见其貌,小离赶忙劝哄着。

“皇后娘娘,您如今可不能气恼,头几月胎像还不稳定,您得好生顾念着自己的身体才行。”

“还顾念什么?反正皇上根本不在乎本宫的心绪,亦不信赖本宫,本宫干脆打掉这孩子好了!”

“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说些气头上的话!这胎儿也是有灵性的,您今时所言小皇子可全都能听见的,听见了皇子该有多么寒心啊,还未出生便被皇后您嫌,日后他可当真不愿出来了。”

纵使芝岚知晓这世上没有这么奇的事,却也还是就此缄口不言了,毕竟天子的错可万万不能迁怪到孩子的身上来,思绪及此,皇后连忙抚了抚自己的孕肚,尽力平下躁郁的心气。

“罢了,本宫懒得同他计较,本宫得好好养胎才是。日后关于宫外的一切事情你都不要与本宫言说,哪怕这战争打到皇宫外头来了,你也无需与本宫汇报,本宫什么也不想听。还有,天子的事你也不必与本宫言说,本宫今后只想管着自己与本宫的胎儿,旁余的事情本宫都不在乎。”

说罢,皇后自顾自上了榻,旋即将榻帘一放,先行睡了去。今时除却休憩外,没有什么事情能替她暂且消敛愁结,至于易之行今夜究竟会否来此安寝,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芝岚不想管也不想闻,二人的关系又一次跌至冰点。

与这二人的关系相差无几,如今秦玉烟与李隼的关系亦因当初李隼的蔑视措辞落至行将崩决的处境之中。

那日过后,秦玉烟连着几日不曾抵至清舞楼,对于一位常常往清舞楼中跑,甚而一整日呆在此处的时间比其呆在自家府邸中还要久得多的姑娘而言,这无疑是一件稀罕事。

清舞楼的旁人虽不知晓这段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叫秦玉烟连续几日不曾到临,但造成这一切的当事人李隼的心底却比明镜还清晰。

大抵不过是因自己当时的言论伤到她了呗,李隼暗自思衬着。

然而,分明如今的结果是他最愿意瞧见的,可由于秦玉烟的离开,这清舞楼的白昼中确乎安宁了不少,可反倒还叫人没精打采的,像是莫名少了一股子动力,整日充斥在李隼周遭的只有楼内的事务。

随着时日的逝去,李隼唇畔的笑意便也与日俱减,到底那位曾经与其脾性相同的姑娘已没了踪影,李隼只能独身一人自言自语,渐渐地,就连自言自语亦觉得无趣,干脆便也缄口无言了。

“哎,李掌事,怎的秦小姐许久不曾抵至清舞楼?她这段时日作了甚?莫不是嫁人了?”

账台旁的小六冷不丁地问道。

“本公子怎的知晓,本公子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的事你可莫要问本公子,本公子什么也不知。”

“那秦小姐如若当真嫁人,您可会惦念?好歹你们曾经也老相好一场啊。”

小六蓄意打趣,纯粹是觉得李隼整日愁结郁闷,都快闲出了一身病来。

谁料一闻此言,李隼竟尤为亢奋。

“去去去!谁与她是老相好!你觉得本公子可能瞧上她那等傻丫头吗!从前也只是她一味纠缠本公子罢了,本公子才不稀得她。不过小六,有一句话你说错了,秦玉烟这辈子也不可能嫁人的,第一,本公子不会娶她,而她却又非公子不嫁,她摆明着只能孤独终老。第二,这世上也不会有男子瞎了眼要看上她!平平无奇,胸无点墨,一瞧便知她将来定是个败家娘们,谁要是娶了她,谁只能自认倒霉了!”

纵使秦玉烟不在眼下,李隼辱骂她的口仍始终不息。

那旁正在账台旁算账的小六只是轻笑一声,摇了摇首,却久久不予置评。

望其如此,李隼终觉没趣,只能撇了撇嘴,独身一人回到了寝屋当中。

方至寝屋,李隼便一屁股倒在了榻上,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后,体态看似漫不经心。

“真是稀罕事!竟然能做到连续几日不来此处,秦玉烟,你倒还真是有骨气!日后你最后也莫要来了,如此正好,本公子也能乐一清闲自在!你可一定要撑住啊,最好一辈子不来,本公子定叫你一声大爷!”

李隼殊不知,如今自己的脑海与口中时时刻刻皆是关乎于秦玉烟的一切,曾经占据上风的芝岚却早已没了行迹,不曾出没于其午夜梦回的脑海之内了。

不过李隼亦不想知晓自身今时的真正心绪,倘使他若是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怕又是得以为自己一定是疯了不成。

与此同时,秦玉烟正坐于梳妆镜之前,眼下那张遍布着泪痕的面孔就是她自己,瞧这架势,她似是方才大哭了一场。

“小姐,王家人来了,您可要前去瞧上一眼?”

“瞧什么瞧,不瞧,你瞧哪家嫁人的姑娘出去见人的?日后这等事不必通知于我。”

“是……”

秦玉烟慌忙抹去脸上的泪,继而痛骂了前来通报的丫头一顿。

那丫头见状知自家主子今时的心绪定然不好,因此便也未曾言语了,匆忙退了下去。

方一合上屋门,这丫头嘟囔着嘴,轻声抱怨起来。

“真是的,不是你自己一开始非喊着要嫁人吗?如今亲事定好了,你倒不愿意了,耍什么性子!要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可真难伺候!”

丫头忿忿不平,里头的秦玉烟却仍在任泪水冲刷着自己的面颊,然手中的行径却显得那般躁动,像是卷杂着怒意。

但见她将手中的簪子往梳妆镜前一掷,眼下那张青铜镜瞬即便被砸出了道口子,镜中染带着怒意的容颜亦随之破裂开来。

“该死的东西!你为何要赶我走!你为何要赶我走!如今玉烟走了,你是不是尤为开心?整日就愁着没处庆祝啊?劳什子的!”

秦玉烟整日将自己锁在屋里头,而唇畔萦绕的却亦仅是这几句话。

她没有一刻不痛恨着李隼当初的行径,却又同时没有一刻不痛恨着自己今时非得成亲的行径。如今这生米煮成熟饭,亲事已是既定的事情了,整座秦家府邸都尤为欢愉,因为他们终于彻底摆脱了欲与李隼牵扯上关系的厄运,偏就是一切的发起者秦玉烟整日悒悒不乐,愁眉不展。当婚事逐渐逼近,她反而愈发不想嫁人了。

不过,她也知晓,有些事情一旦下定了决心便难以更改,尤其是两家的联姻。

“罢了!既然这该死的李隼不要玉烟,玉烟从今以后也正式开始不要你了!”

少女下定了决心,骤时对着眼下那张破碎的铜镜发誓道。

无论如何,此回的秦玉烟亦再也不会主动归去寻李隼,往昔的哀戚与义无反顾是时候该告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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