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马六甲城下

第六百二十三章马六甲城下

但是短短数日下来，就变成了天壤之别，别的不说。很多人汉人在紧急关头滞留在外面，被满刺加国的大军所俘获，成为被驱赶攻城的一部分。也都死在城下。

马六甲城没有护城河。

不是没有规划，而是没有来得及建造。

马六甲城外城墙是临时工程，如果不加固包砖一番，恐怕承受不住攻击，所以汪直这一段时间的将马六甲可支配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加固城池上面了，所以护城河就漏下来了。

不过即便没有护城河，以满刺加人的攻城能力，也攻不下这一座城池。

密密麻麻的佛郎机炮，几乎布满了整个城头。

这些佛郎机炮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拨给马六甲城的佛郎机炮，另一部分是汪直所部的佛郎机炮，单单一面城墙就有近百门之多。

可以这样，佛郎机炮这样的火炮，只要摸熟的流程，所限制火炮从产粮的，也就是铁矿产粮了。

经过一两年的生产，佛郎机炮的产粮，达到一个高峰。单单马六甲城内，就有近三四百门之多，这么多的佛郎机炮。满刺加国没有足够的火力压制，能攻上城墙才是见鬼了。

所以此刻，满刺加国王才犹豫。

攻城即便是流干所有俘虏的血，也未必能攻下城池。而他又后院起火了，如果大军在这里滞留下去，恐怕整个柔佛都要沦陷了。

他一咬牙暗道：“即便当初雍军攻马六甲城的时候，也是用的围城，我留下一些人围住马六甲城，现在暂时平定柔佛的战事之后，再来此处计较不迟。”

他这里一有调动，内城高塔之上，就看得清清楚楚的。

汪直站在此处，用千里镜窥视满刺加国的营寨，见满刺加人居然敢分兵东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知道属于他的机会来了，他立即说道：“传令诸将议事。”

“诸位。”汪直说道。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说道：“今日敌军分兵了，有数万士卒往东边而去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却干什么了，但是我们的机会来了。我决定，明日凌晨出击，攻破敌营。”

“大人，万万不可。马六甲城万万不可有失，按殿下之命，那么南洋糜烂，只有马六甲在守，就是有功无过，一旦马六甲失守，即便有再大的胜利，也必须处以极刑。贸然出击，恐怕得不偿失啊。”

“大人请三思。”

不是所有人理解汪直的冒险行为的。

对于汪直来说，坐守马六甲，等雍军来援，根本算不得什么功劳，充其量不过是苦劳而已。如何能与俞大猷相比，所以，安南十万大军在朱厚煌的规定之中，也是俞大猷与王阳明的双层管理。汪直之前与俞大猷齐名，又怎么甘心被俞大猷甩的连影子都看不见啊？

“诸位，我等在这偏僻之地，已经经年，而其他同僚都参加过安南之战，以殿下之明，自然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果我们再不奋起有所作为，恐怕将来见了其他同僚，你们都要行礼问安。如果是能力不如人，那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但是机会就在眼前，诸位却不敢下手抓住。难道你们真的想居于人下？”

汪直的声音悠悠传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雍军战斗力强，军中争强好胜的风气也强，谁又甘居人下啊？

“但是我等荣辱事小，殿下大事为重，一旦马六甲有失，我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承担不起啊？”

他们固然动心，想搏个功名，但更担心辜负了雍王的信任。

他们这一批军官，是雍军的中坚力量，都是来援于朱厚煌的一千亲卫。所以被朱厚煌信任的同时，也非常崇拜朱厚煌，朱厚煌对他们来说，是亦师亦友主的存在，他们对朱厚煌下达的命令，他们不敢有一点点怠慢。

“诸位，”汪直说道：“外面的军队战斗力如何？也不用说了。如果敌人走了一半大，我军趁夜出击，到底有多少胜算，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大丈夫行事，岂能瞻前顾后。今日我意已决，如果事成自不必提，如果事败，我死于城下。如何？”

逼着上官这样保证。他们还敢说什么啊？军中官大一级压死人。特别是在战时。

“不敢。”所有人都低头说道。

汪直说道：“都去准备吧。”

汪直打发所有人离开之后，他算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这才沉沉的睡去。

半夜时分，汪直浑身一震，猛地醒过来。

随着汪直醒过来，整个马六甲城，在黑暗之中，一道道暗流涌动。

为了防止被发现，他们全部没有打火把。

开凿出一道暗门之后，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出了城。

这个时候，夜还很深，也许乌云的原因，本来应该有点月光的天空，居然一颗星星都没有。

在汪直的带领之下，他们越过战场，来到了满刺加大营之外。

不是汪直小看满刺加人，觉得夜袭一定会取得的胜利，而是满刺加人扎营方式，太过简陋了。今日满刺加人大营就是没有大营。

无他，马六甲城外并不是没有房子的，恰恰相反，还有很多房子。

这些房子都被他们占领了。

但是这些房子没有什么形状可言，里面说不上一团乱麻，绝不像东雍军营内部那么条里分明。

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外面。

外面他们根本没有打什么木栅栏，也没有弄什么寨墙，反而在几个路口放了几个岗哨而已。

这样稀薄的防御，简直邀请汪直过来偷袭。

其实汪直夜袭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在他们一来到这里的时候，汪直就有这个想法，当时不过有两个疑虑，一个是敌人太多了，恐怕即便是袭营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有时候很人数优势还真能确定胜负。第二，汪直就在想，这是不是对方引诱他的一套。

不过，敌军一半调走了。这么多天没有一点变动。汪直也就知道，不是对方的诱饵，而是他们扎营方式，就是这样。

汪直才当机立断，突袭敌军。

汪直将部下分为四队，分别任命了长官之后，下令从四个方向突击进去，之后如何让他们自己掌握。他自己抢先突击作为统一信号。

不是汪直不想控制住所有人，而是黑夜之中，特别是这种突袭的情况之下，根本无法控制。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决定进退了。

汪直将一个沙漏放在地面之上，沙漏之中的白沙淅淅沥沥的往下面流，等流完的时候，汪直一挥手，就有数名弓手，弯起了弓箭。

黑暗之中，满刺加人几个巡逻的身前，有好几个火盆，将他们照的清清楚楚的。

“崩。”几声弓弦响，几个巡逻的人应声而倒。

“当。”的一声巨响，显然是被发现了。满刺加人的防御也没有那么松懈。不过，这样他们也挡不住汪直。

汪直并没有冲在前面，汪直比不得俞大猷，俞大猷从小习武，有明师指导，一身武艺在同辈之中，几乎没有什么敌手。但是汪直却不一样了。他的身手不笔寻常士卒强上多少，所以汪直很明智，从来没有身先士卒过了。因为他指导，他那样做，恐怕给下面的人带来麻烦。

就现在这个情况，几个勇士猛地突了进去。

这个路口由鹿角封堵的严严实实的，数个满刺加士卒已经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雍军先冲进去的几个人，已经与这些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