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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笼中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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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翼摘下沐汐遮眼黑布时,沐汐是惊愕的。她处在一个偌大的笼子里,笼子是由金丝柱精细编织而成,笼中布局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副桌椅。

月初猜对了,圣翼确实要把沐汐当鸟关在笼子里。

“圣翼哥哥,你带沐汐来这,是想给沐汐看笼子的吗?”。沐汐不解望着圣翼,心中莫名恐惧起来。

圣翼淡笑,将沐汐拉至床榻边缘,老老实实将沐汐按坐在床榻边,笑道“这个笼子是送给你的,以后你就住在这。”。

沐汐心中一颤,对上圣翼讽刺的笑眸,“圣翼哥哥,你什么啊,沐汐又不是鸟,干嘛住在笼子里。”。

圣翼起身,冷然大笑,“你看你穿上我给你制做的霓裳羽彩衣多像鸟,这笼子和你多配。”。

沐汐心尖绞痛,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圣翼的身后,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淡道“圣翼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怪怪的,怎么会想到把沐汐当鸟看待。”。

圣翼闭上眸子,掰开沐汐环自己腰的手,冷笑道“你不是想我天天陪着你吗?关在笼子里,我就天天来陪你。”。

沐汐后退几步,神情呆滞,脚无意踩到裙边跌坐在地,这样的圣翼她何其陌生,何其诡异。

圣翼扫了眼绝望的沐汐,痛快狂笑,拂袖笑着离开了笼子。

沐汐麻木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落泪。为何她再也找不回他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冷情。

暗处中,月初一脸无语地窥探这一切。

“他还真把沐汐当鸟关笼子里了啊!这,有点不理解他的行为。娶了沐汐就为了把她当鸟养。”月初传声给尘愔道。

尘愔神情淡然,传声回道“再看看吧!”。

月初望着憔悴落魄的沐汐,叹了气,看来嫁给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相当之重啊!

……

果然圣翼每天都来陪沐汐,只是沐汐关在笼子里,而他坐在笼子的旁边喝茶作画。

第一天他们是沉默的,第二天一样沉默,直到第三天,沐汐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质问。

“为什么?”沐汐坐在桌旁冷冷地望着埋头作画的圣翼。

笔锋一顿,笔下的画正好收尾。

圣翼抬头,“为什么,这要去问问你的好父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你以为轻羽国就我一个独子吗?若不是你父王残忍,家妹现在也该像你一样许配夫君。”。

沐汐惊愕,所有人都以为轻羽国老国主只有他一个子嗣,却不知他还有一个女儿。

圣翼叹了气,心疼地抚过画中墨迹还未干女孩的脸庞,“她叫无声,是轻羽国最可爱的公主。多年前,轻羽根基薄弱,外忧国患,正逢父王遭遇劫数,为了稳定轻羽羽民,母亲替父王历了那劫。那时母亲怀有九个月的身孕,历劫时耗尽了身的灵力和精气,时机不巧又遇上难产,诞下无声后,便一病仙逝。母亲去世后,父亲成天郁郁寡欢,思念亡妻,加上轻羽政务颇忙,最终积郁成疾一病不起。父王走后,我身边的亲人就只剩下无声。”。

圣翼眼底血丝渐浓,手中拳头紧握,目光中尽是悔恨与痛苦。

沐汐呆在原地,一字不落地听他讲述。

“无声生下来是个畸形儿,她不会言语,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做为羽国,上天给了她悲惨的命运,她天生翅膀无力不能与同族飞翔。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一天是轻羽国的王,她就是轻羽国至高无上的公主。无声虽自尊心却很强,她不喜欢别人舆论她折翼,也不喜欢别人笑她是哑巴,为了不让她受到外界舆论的伤害,父王对外界声称轻羽国只有一个王子。”。

圣翼吸了气,又一次抚摸画中无声的乖巧可爱的脸。

“都怪我,把她弄丢了。八年前,是她八岁的生辰,她想看看轻羽宫外的世界,我应了她,带她出去逛街。当时她她想吃糖人,我掏钱给她买,转身时,她就不见了。我疯狂翻遍了整个轻羽也未找到她。于是我抱着渺茫的希望来到邻国百川,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圣翼冷冷盯着沐汐,语气冰凉,眸中居然起了想杀沐汐的怒意。

沐汐后退几步,泪水滑落,她似乎已经确定圣翼要问她的话。

记忆飞快回到八年前。

八年前,他父王前去轻羽国拜访一位故友,回来时给她带了只幼可爱的鸟。鸟不会叫也不会飞翔,只会扇动翅膀一味地扑腾想要冲出笼子。当时沐汐只是出于保护,没有将鸟放出来,而是用一个精致宽敞的鸟笼把它关了起来。

没过几天,沐汐发现,无论她怎么去逗弄鸟,给它带什么样的好吃的,鸟都死气沉沉地趴在笼子里,不吃不喝也不寐。沐汐以为它生病了或是想家了,就把它放出来捧在手心里。本打算召一位医师给它看病时,没想到鸟从她手中奋力飞了起来,沐汐当时沉浸在它飞起来的欣慰中,却不知它还未飞到半空,便极速坠落。沐汐那时傻眼了,来不及去接住它,它已经落地。等再一次把它捧在手心里时,它已经奄奄一息。

过后,沐汐伤心了很久,因为不忍心看到它死了,便叫了个侍女把它葬了。

……

沐汐回过神来,对上圣翼冰冷的眸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我不知道,我以为她只是一只鸟,我真的不知道。”。

沐汐抱头痛哭起来,想到当时她随意叫了个侍女把它葬了,后来那侍女贪玩觉得麻烦,就把死去的鸟扔给了她养的白翼虎兽做盘中餐。再后来她养了七年的白翼虎兽残死在百川宫前。

圣翼苦笑,“哼,几声对不起就算了吗?……来也是,你当然不知道她是轻羽国的公主,一直你都觉得她是低贱的飞禽,这一切都得怪你那狠心的父王,为了博得你开心,封住了她的灵力断了她的仙骨,这才让她无法变成人形向外求救。”。

沐汐绝望地坐在地上痛哭,以为他突然变心不爱她最多只是他厌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理由。

“你们百川国不是喜欢把鸟儿关在笼子慢慢欣赏吗?我到要体会一下这到底有多好看。”

圣翼卷起方才做的画,望了眼挠头痛哭的沐汐,转身便走。

沐汐深深体会到,这时的她就如当时的无声那般绝望。

暗中,月初也深感震惊,在圣翼把沐汐关进笼子里时,她想了上百种可能,千想万想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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