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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封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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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玉苏见过公孙云烈后,时常一个人发呆,对家中的事都是心不在焉的。玉苏每天有空时都会站在与公孙云烈相遇的地方发呆,封宸又何不尝站在远处望着她,陪她一起发呆。

天下雨,夹杂着初春的雪,漫天飞舞。玉苏撑着伞,站在桥头,望着那天卖花灯的地方。

相思一引,思君未歇,只可惜自己生而卑贱,宿命难违。

封宸站在对面的楼阁中,目光尽凉,望着桥头不回头的她。此生若不能得她心,陪她一起疯又何妨。

玉苏叹了气,转身便要回家。

“玉苏姑娘,真巧,你也来看雪啊”

玉苏闻言,眼眶微红,纸伞跌落,回头,他微笑地望着她。

“云烈公子。是啊,今年都未下雪,今天一下,来看看。”玉苏感动道。拾起落地的纸伞,整个人像活过来似的,容光焕发。

“是的,那天我回城时,在这里落下了一件很珍贵的宝贝,朝思夜想,便回来取”公孙云烈笑道。目光含情地望着她。

“珍贵的宝贝,是什么,公子可否相告,或许玉苏能帮你找找。”

“若是姑娘找到,可否愿意给在下。”公孙云烈笑道。

“那话啊,公子的东西,自然要还公子,玉苏绝对还公子。”玉苏羞涩道。脸又红了一圈。

公孙云烈缓缓靠近玉苏,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他轻轻拿掉玉苏手中的纸伞,将自己的伞撑在玉苏的头上。

“阿苏,我这次回来找的宝贝便是你,你可否愿意随我取。”公孙云烈温柔道。

玉苏闻言,整个人愣住了,还未回过神来,公孙云烈俯身便吻上她冻的发紫的冰唇。

玉苏后退几步,险些滑倒,公孙云烈快手将她搂入怀中。

“阿苏,我喜欢你,我是不是太直接,把你吓着了。”公孙云烈道。

“没,云烈,我也是。愿随君。”玉苏低头浅笑,呆木地抱住他。

公孙云烈勾唇一笑,冷眼望了眼楼阁中的封宸。

封宸目光冰冷,杀意波动,右手紧握拳头,眉头紧锁,却又迟迟不敢打扰。毕竟他是妖,在人的眼里就是怪物,若玉苏知道他是妖,恐怕不吓死,也会离他而去。纵使知道她心有所属,也知她爱恋之人非良人,可他还是选择将她藏起来,因为他不愿她为难,他看得出她爱那个男人,也不希望她跟个怪物共度一生。妖有上万年的生命,而她只有转瞬的百年,这千万年来的寂寞,都留给了他。

是夜,封宸坐在院里的楼亭中,目光没离开过那道门。

门开了,玉苏满脸春光,手里捧着公孙云烈送她花篮,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阿宸,你还没睡啊。”玉苏见亭中点点灯光,开心地走了过去。

封宸见玉苏笑靥如花,心中一痛,眼前的她笑得越美,他的心就痛的越烈。

“睡不着,出来散散心,阿苏现在才回来啊。”封宸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笑道。

“嗯,阿宸,我给你讲,我今天又见到云烈公子了。他”玉苏脸一红,带着少女的羞涩,低着头浅笑,“他他喜欢我,他三天后就要来向我爹提亲。”

“挺好的,阿苏有喜欢的人了。”封宸目光微寒,眸中似有泪滴下,滑进他的嘴里,有些咸苦,他带着面罩,玉苏这么开心,并没有留意封宸微恙。

“阿宸,答应我一件事吧,再过几天我就要嫁给云烈了,我爹年纪长了,不舍这祖祖辈辈待的地方,我走后,你帮我照顾下爹,等爹愿意了,你就和爹一起搬到城里来住。”玉苏笑道。

“好。”封宸吞了下咽下去的泪水,笑望着她。

“阿宸,我先睡了,你早点休息。”玉苏捧着花篮,笑眯眯地回到了房间。

封宸,一闭眼,眼眸中已经含凉的泪水滑了下来,他紧握右手,指间插进手掌滴下几滴鲜红的血。这痛,不及他心上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会这样,短短的几天内,他觉得他失去了所有。曾经以为,只要有她在,这孤僻的村庄就是他的世界。

三天后,她穿着公孙云烈给她订制的婚服,头戴凤冠,笑盈盈地上了花轿。玉苏的爹是又哭又喜,自己的女儿命这么好,嫁给了江南大户人家的公子做少奶奶,整个村的人都来迎送,沾沾着麻雀变凤凰的运气。

玉苏上了花轿,微微掀开盖头,望了下向他爹做礼告别的公孙云烈,微微一笑。正想放下盖头时,她望见封宸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淡然地望着他。

玉苏心中猛然一惊,眼眶微红。放下盖头,捂住微痛的心,似乎心中少了什么,她再次看封宸时,花轿已经出发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迎亲的队伍终于到了公孙府。

公孙云烈伸手,温柔地将玉苏抱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走向殿堂。

玉苏神情恍惚,魂不守舍,待回神时,已是夫妻对拜结束。

她被掺扶进了婚房,失神地坐在床榻边。

许久,公孙云烈带着一身酒味,踉踉跄跄地进了房间。

“你们都下去,老子今晚要好好快活。”公孙云烈指着玉苏,笑道。

玉苏闻言,愣了下,印象中的他温文如玉,这粗人的话,他的一点也不含糊。再见他一身酒味,想了下,许是喝多了,有些耍酒疯。

眼看着自己朝思夜想的男人成了自己的夫君,本该开心的,心中却带着一丝悲凉。她突然好想家,好想那个安静的村庄,好像他。或许是第一次离家,有些不习惯。可想到封宸临别时的目光,她的心就再也没有开心过。她开始恐惧地发现,她原来并不是喜欢公孙云烈,只是爱慕繁华,贪恋城里人温文儒雅,风流潇洒的气质。

“云烈,你喝多了,我去给你倒点醒酒茶。”玉苏见公孙云烈走了过来,心中一慌。

“不用,春宵苦短,娘子不要浪费。”话毕,他将玉苏扑倒在床上,便开始乱吻起来。

玉苏挣扎一番,可又想到自己已是他妻,这已成定局。

非要尝到求而不得爱而别离的噬心刺骨之痛,才知这一切覆水难收,错将真心付他人,亲手葬送了她的爱情。

几番云雨后,公孙云烈缓缓熟睡,玉苏睁开眼,穿上衣服,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棵挂满灯笼的枯树,哭了。

她看到那棵树下,封宸静静地站在那,淡淡地望着他。

“阿宸,我好想你,对不起”我轻轻哭道,整个人跌坐在地。乡下和城里相隔千里,他怎么可能来。是自己太过于思念,都出幻觉了。

封宸静静地望着那扇窗,见她不在窗前,便消失在树下。

等玉苏站起来关窗时,树下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她苦笑一道。踉踉跄跄爬上床,捂着头,哭了起来。

公孙云烈翻了下身,缓缓睁眼,讽刺地冷笑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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