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诛神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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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凉,照在脸上还是有些刺眼。画颜懒懒地翻了个身,悠悠转醒。用手遮住阳光的直射,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南境的白衣长袍。

这是一件素白干净,轻盈精致的长袍。虽看着轻盈单薄,可盖在身上却是极其暖和。

画颜坐起身来,环视一圈,未见到南境的身影,便将身上的白衣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

“摘了些果子,送给你”。没过多久,南境便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朵碧绿的菏叶,菏叶里包裹着几颗黄黄的果子。

画颜微微一笑,起身将叠好的白衣递给了南境,道“谢谢你的衣服,也谢谢你的果子。”

接过南境手中的果子,画颜拾起一颗,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递给南境,笑道“一起吃。”。

南境接过画颜手中的果子,坐了下来,眸中尽是笑意。随后,很是优雅地咬了一,慢慢咀嚼起来。

“南境,我问你个事哈,你在南境是什么神,我看你有时候踏过的地方,花草都会无缘无故地长起来,你经过的地方,万物都异常安宁祥和,比如,我本来心情是极度差的,跟你一路,我反而心里不是那么难过。只要是你在的地方,让人靠近莫名觉得很安宁温暖。”。画颜好奇道。

“你猜我是什么神”画颜都不离嘴的连吃了五六颗果子了,南境还在慢慢不急不忙地吃着第一颗画颜给的果子。

“既能催生造花草,又能平抚净化生灵,在神界的地位应该蛮高贵的”画颜笑道。

“如你所想,我的确挺高贵的。”南境笑道。

“那你是什么神。”

“不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南境温暖一笑,穿上白袍,便打算继续赶路。

“也好,走吧。”

……

离神尊殿越近,受诛神浩劫的影响就越明显。

对于画颜来,她怕寒冷,但更怕的是炎炎骄阳,灼灼烈火。毕竟她是一副以画为灵而成的神。

很显然,路过沙之海的时候,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沙之海是去南境神尊殿的必经之路,这里不分昼夜,极度炎热,可流金烁石,赤地千里,长年荒芜,但却只生长一种植物,妄草。

画颜慢下步子,拭去额间的热汗,白皙的脸上,红晕欲浓,长时间的爆晒,让她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她施了道灵力,化了把纸伞,不料眼前有些模糊,头昏昏沉沉。她本是画,经不起这神界的炎炎烈日。

南境撑着把纸伞,走了回来,手不轻不重地握住画颜的手。

画颜一怔,神情恍惚,下意识地抽出手来,躲开南境的触碰。他的手微凉温柔,触碰时的那一瞬间,画颜觉得自己如沐春风,本该燥热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南境温柔淡笑,甚是好看。道“你初来神界不久,自然受不了神界极端的天气。这沙之海酷热如火炉,你又是以画为灵,恐怕要渡过这千里的沙之海,倒不如你所愿。恰好,我是一个不怕热的神,我可以帮你。”。

南境再次握住画颜的手,撑着纸伞,笑望着她。

画颜避过他的笑眸,犹豫一会,轻轻握紧南境的手,谢道“麻烦你了。”。

果然有南境的帮助,先前的不适感渐渐无,只是她的心却乱了,总觉得静了千年的少女心,有种被激活的错觉。再想到他之前过,他恋慕的是南境神尊,估计他也是举手之劳吧。

“这是沙之海的妄草吗?挺漂亮的。”。画颜望了眼周围泛着朱砂红的妄草,随手摘了一朵,正打算闻一闻。

“是的”。

“那它有毒吗?”画颜轻轻闻了下,甜甜的味道,有点与合欢相似。

“有,剧毒,这花能增加一个人的妄念,当妄念至深时,这花将会吸取吞没那人的善念,直到被花控制,变得行死走肉,渐渐化为新生的妄草。”南境淡淡道。他淡然平视着远方。

远方是一片开得正艳的妄草,妖红似血,随风摇曳。

画颜吓的立马丢掉手中的妄草,还好没有让身体有什么异样。

南境俯身摘下脚边一朵开得正盛的妄草,递给了画颜,道“这朵不会。”。

画颜接过妄草,脸开始越发滚烫,再一次,没骨气地躲开南境温柔带着笑意的目光。

就这样,画颜为了躲避南境的目光,一路走来,要么眺望远方妄草,要么低头研究手中的妄草。只是她所有的心思都落在被他握紧的那只手上,他的手温凉,力度不轻不重,甚是温柔。

走了将近半日,也到了沙之海的尽头,气温也渐渐凉了下来,可画颜的脸,还是一片绯红,灼灼滚烫。

南境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来,低沉浅笑道“过了这沙之海,就是轮回境了。你未曾经历过轮回,所以过轮回境,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困难。我就陪你到这了”。

“你不是也要去神尊殿吗,为何不一起。”画颜了这句话,突然有点后悔了,他干嘛要一定和她一起。“那,好,后会有期。”。

“这样吧,你我这些天相知相伴,我赠一串珠子,还有几天便是诛神浩劫,你若渡不过这浩劫,将珠子弄散,我可以许你完好。”。

画颜接过那串珠子,有些不解。这是一串用十五颗相思红豆为珠串成的手链,手链的链线是用长发精心编制而成,看起来极为艳丽。

“你赠我相思红豆干什么”我拿起珠链,对着阳光看了看。相思红豆虽然色泽暗红,但这串却格外艳红。

“这是我捡的,不知是那位女子为思念情郎而做,可惜被我捡到了。正好,见它很适合你,便赠你了”。南境道。

“是这样啊,那谢谢你啦。”。画颜低头将链子带在手腕上,发现正合适。阳光透过红豆珠,衬着她白嫩的肌肤,显得有些妖魅。

当画颜抬起头来,南境已经消失在她身旁。

一阵失落感渐起,画颜看了眼前方的轮回境,深深吸了气,靖黎,过了这轮回境,我就到神尊殿了。你要等我。

进入轮回境,画颜的心情就开始受到影响,原本自以为看的很开的心,现在却越发忧郁。思念之情,像被放大了许多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心情变的极其差。

起初和南境在一起时,她还好好的,怎么进了轮回境,就不停地想起有关靖黎的种种,反而南境的一切就像即将破碎的泡沫,一点一滴地远离她的脑子。

画颜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只知道她疲惫地睡过去。再次醒来时,躺在一间简单舒适的房里。

隐约中,听见外面传来少女的歌声。

梨花雨泪,相思碎。

笑叹轮回,红尘醉。

望尽归处,君未现。

春秋几载,望君归。

……

画颜应着歌声,推开门,外面的世界清新自然。竹林青翠,天空湛蓝。浅浅吸一气,有股淡淡的竹香,其中还夹杂着醇香的酒味。

“你醒啦!”少女笑道。画颜这才注意到,屋外还有个人。

少女一袭蓝衣,干净清爽。清秀可人的脸上,眉眼弯弯地笑着。

“嗯,这是?”画颜回敬她一个微笑,有些疑问道。一路走来,轮回境还真没看到一户人家。

少女抱起刚酿好的酒,掀起酒布,倒进碗里。酒香释溢,醉人心田。

“这是轮回境中的无妄谷,是南境最南处,出了这谷,就是南境神尊殿了。”

少女将酒递给了画颜,笑道“尝尝。”

画颜端起酒碗,少许泯了。跟平时喝的酒不一样,不是苦辣,而是甜辣。

“姑娘喝下去,味道怎样?”

“甜甜的,辣辣的,很好喝?”画颜放下酒碗,笑道。

少女叹了气,怜惜道“姑娘可是心中有苦。”。

画颜愣了下,便听见她的解释“这是我酿的醉里殇,心中有苦的人,尝出来的酒是甜的,相反心中欢乐的人,尝出的酒是苦的。”。

画颜沉默了下,不得不,这醉里殇的确厉害,她连忙转移话题。关于他的一切,画颜不敢再提。每一次的想起,她都会花好长的时间去平息,有时恨不得一觉睡去,不再醒来,在梦中,他还在。

少女似乎看懂了她的心,也不再过问,而是甜甜一笑道“姑娘不想提,无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上山采果子酿酒了。我叫简若,姑娘喜欢可以留下等我回来,若是姑娘想走,就当刚刚的醉里殇是给姑娘送别的”。

“多谢姑娘,我叫画颜,今日一去,他时必会回来与你共醉。”。

简若可爱一笑,背上背篓,做了个离别礼,天真吟唱道“醉里千殇歌未尽,梦醒南柯夜未央。”很快便消失在竹林的尽头。

离开竹林,便见众鸟乱飞,天地变色。寒风如剑,狠狠地划过画颜的脸庞,留下缕缕血迹。天地颤动,电闪雷霆,巨大灼热的红球如箭般射入大地,画颜蹲了下来,稳住自己的重心,以便摔倒。

回首间,便见那竹林深出已是火光燎原。很快,整个南境大陆,分成无数岛,她紧紧地扣住岛的地面,以防震动将她抖进熔炎。

双手传来灼灼的烫伤感,手指霎时被磨得血肉模糊,十指连心,痛遍身。之前被寒风刮破的脸随着空气中温度的提高,开始燃烧腐烂。

她本是画,遇火则焚。

画颜的身体开始燃烧起来,她试着使用神识去保住那颗疼痛难忍的心。只要心还在,即使是躯体化为灰烬,她也可以重修再生。

很快,画颜发现,她的下半身化为了灰烬。她咬紧牙关,撑着已经不成形的双手,忍着剧痛,将身子抬高。手腕上的那串相思红豆链不知何时,已经掉入她身下的炎炎熔河。

“需要我救你吗?”。泪眼朦胧中,便望见南境淡然的神情。

他白衣而来,如莲盛开,脚下重生的花草好像在他的神力下,奇迹般地活着。

画颜刹那间恍然明白,其实与她同渡沙之海的南境,其实就是她猜想的南境神尊。

他给她相思红豆链,难道只是让她弄散求他吗?这些天的陪伴,难道只是在戏弄她?可是,那串珠子,已经随着手腕的焚烧,掉尽了熔炎。

画颜忍着剧痛,已经痛到没有心思去理他,汗水滴进她的眼眸,异常刺眼。

他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拭去她无意流下的眼泪。修长玉润的手抚过的地方,清凉舒适。

“不是过,弄散那串珠子,我便护你完好吗?这么倔犟,你可是要害死你自己啊。珠子没了,你可以向我祈祷,我会来救你。”。他淡淡道,灼热的气流似乎丝毫影响不到他周身的清冷之气。

画颜吃痛地望着他,好像只要望着他,她的身子都会凉快很多。不知为何,她望着他,心中莫名有些难受。是不甘这些天他给的温暖只是骗她好玩,还是不甘为何他非要让她求他。

“一个见死不救的神尊,非要祈祷你,把你供奉好了,才能救吗?我没有求你,你又为何来了”她道,或许还处于轮回境心情低落的原因,她居然把心中的不快化成冷讽,冷冷地了出来。她的声音拌着疼痛,颤抖而沙哑。

“呵呵呵呵,不是所有的神都有权利让我救他,你吃了我种的幽草,便是我神尊殿的人,以后便是我南境神尊的神后。原来我来救你,会让你如此不开心。既然你这般倔强,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让我看看你的命有多硬。”话毕,便消失在画颜面前。

画颜不知道她坚持了多久,她只记得,闭眼的那瞬间,她掉尽了熔炎,她没了下半身,也失去了双臂,就如一块木头,掉进了灼灼的熔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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