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辞别几位师兄后,踏上了征途。而征途,总是漫长又艰辛的。
只可惜现在的小枫还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所走的路是一代又一代的前人所踩出来的路。这条路太过普通,没有坚硬的石板,几乎和周围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走不对。可它恰恰是后山为数不多的几条路之一。
好像所有发挥着重要作用的东西,都离不开普通的外表。
而外表太过普通,就容易被人忽视甚至遗忘。
小枫也许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却另有想法。
那几位师兄也算有些聪智,知道在路边不远处疗伤。这样一来虽容易被打扰,但毕竟在有人经过时说不定就得到了想要的帮助。
可是小枫却不想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因为已经是前人踩出来的路,那它所通往的,也都是前人经常去的地方。既然都有人经常去了,那那里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呢?
只有没人去过的地方,才对人有吸引力。
也只有越是新鲜的事物,才会越受人们的喜爱。
人本就是喜新厌旧的生物。
于是小枫放弃了这条路。
她环顾了四周,觉得右边通幽。比起左边的秃秃一片,右边则显得茂盛许多。
越是茂盛的森林,就越寸步难行。因此人们一般选择视野更为开阔的左边。
可惜她是小枫。
几乎没有任何犹疑,小枫就一头扎进了森森右林之中。
她也没有施展轻功,她似乎想一步一步走进去。
——
谭微和白虎的对峙还没有结束。
如果谭微没记错的话,这被冻结的时间已足够他再吃十几个果子。
如果饱意不来的话,他甚至能吃更多。
可偏偏这么一段宝贵的吃东西的时间,惨被眼前的白虎无情地夺取。
而更紧要的是,谭微尚不知白虎是敌是友。
如果它出手,自己是绝没有把握可以活下来的。
谭微根本不用去感受它的内息,单凭它的眼睛就能知道它的厉害。
就像从前的人训练出的斗鸡。而练至最高境界的斗鸡,总是没有杀气的。它的锋芒已完消失,它漫不经心的一个脚步就能让对手闻风丧胆。这样的斗鸡甚至不用出手,它的对手就已落荒而逃。
只可惜谭微现在面对的却不是斗鸡,它是一只虎,是森林的霸主。
正是因为害怕它出手,谭微才不敢贸动的。
以前谭微练下盘功夫的时候,就经常要让自己一动不动。而他若是动了,就难逃被严厉的师父教训的厄运。
也许被师父批打谭微并不十分在意,但他却十分在意师父对父亲说的关于自己的话。
因为在意,所以谭微不得不让自己变得优秀。也只有变得优秀,他才不会辜负父亲对他的期望。
谭微的勤奋武秋也是知道的,那天谭微拿出埙的时候武秋就知道了。那是一个用料上乘做工也非常精良的埙,可是还是被谭微吹出了痕迹。
那绝不是岁月的痕迹。岁月的痕迹虽然任何东西都逃不开,但那毕竟太久太浅。
而谭微的埙还是很新的。
那一定是日日吹奏留下的痕迹。
一个人若是能长久地坚持一件事,那么他的耐性就不会不好。
谭微的耐性就很好,因为他能在这样一个动作下保持不动。
这个动作远比扎马步辛苦。马步毕竟天天练习,而这个放果子的动作却是任何人都不会去练的。
因为没练过,所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累。
可谭微还是坚持了下来。
他似已麻木。
——
古琴与竹笛相遇的时候,渤海的风正吹过后山。
秋分将至,这阵风却没有它该有的冷,而是带着让人感动的温暖。
可这阵风究竟是暖是冷,人是没有发言的权利的。
人是好变的生物,大自然的东西在他们眼里,若他们心情好,那就是壮丽的;可一旦心情不好了,那就是凄凉的。
别冰一行人的心情就很好,所以渤海来的秋风才是又暖又温柔的。
不过他们心情好却不是因为两行人在这后山重逢。
他们心情好只因儿子见到了母亲,而母亲也终于拥抱了她的孩子。
这样的场景不得不让人心情大好,连一向难以有表情的赫连灼,竟也似乎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在这笑容之中,好像还隐隐有些伤感。
他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
囚牛能够和母亲重逢,那我呢?
也许只有哪天我死去了,才能够得到和父亲母亲再见的机会。
谭微若是在场,他定然能捕捉到赫连灼的伤感。但是对赫连灼已经有些了解的别冰师姐,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只因别冰一直在关注着他。
别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抓过了赫连灼的手。
那是一只粗糙的手,只有经常下水经常做事的手,才会变得这般粗糙。
那也是一只有安感的手,明明是别冰想要给赫连灼力量,不想却被这只手带来的镇定所触动。
别冰触动于赫连灼的从容,而忧于往事之人的手,绝不会有这般镇定。
而也惟有着明确目标的人,才会在伤心往事的侵袭下,保持这份自若。
于是别冰再一次地感知到了赫连灼想要做的事。
那定然是一件极凶极险的事。
还好情况不算太糟,毕竟别冰已经提前知道了此事,而神龙也愿意帮她。
而别冰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开赫连灼的心门。
其他事别冰都可以想办法阻止,可唯独这件事,只能一步一步地做。
而且还需要天赐的机会。
别冰相信,只要自己尽心尽力,上天总会把机会让给她的。
而机会,也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别冰已做好准备。
但眼下,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等着他们去做。
别冰正是意识到此事的第一人。
“前辈既已和孩子重逢,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可若是前辈能助我们寻到几位师兄师弟,那就是喜上加喜。”别冰不是一个文绉绉的人,可是和神龙说起话来她常常不自觉地有了古意,“还望前辈能施以援手。”
别冰似已把龙当成了神通广大的天神,可是她好像忘了这世上已没有什么龙,有的只是那个垂垂老矣的巨蟒。
“是啊是啊,看在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把儿子带来给您的份上,前辈就帮帮我们吧!”这是武秋第一次和龙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就跟着师姐叫它前辈。
这句话还没说完,武秋手里的古琴突然躁动了一声:“明明是吾带汝来的。”
男声中有几分恼,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武秋知道刚才的话惹得囚牛不开心了,于是他赶紧道:“龙兄此言差矣。虽然你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可毕竟是我们把你从那祭坛之上请到人间来的啊。你看你那么多年都被困在那里,想来我们要是没去一千年过去后你还是被困在那里,因此这和母上大人重逢的功劳,自然要算到我和真彩身上来的啊。”
“就你话多。”真彩听到武秋扯上了自己,忍不住道,“赶紧闭嘴吧,听前辈怎么答话。”
其他人的话武秋也许可以不听,但真彩的话他却是要乖乖遵从的。可能他们五个人之中,除了谭微也就武秋最能活跃气氛了。
当武秋闭嘴时,龙终于开口了:“不是孤不愿意帮你们,而是孤真的老了。人老了就会不中用,龙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别冰一阵失落。
“女娃可以将之前的情况说出来给大家听。”龙虽然年迈,但仍明白集思广益的好处。
“在洞口的时候我们发生了争执,我想一个人进去看看而不想他们也跟着来。之后我怕耽误时间就自顾自地进去了。当时脑子很乱,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进来。”
“他们肯定也进去了。就算没有进去也会在洞口等候。他们肯定还在山洞里面。”武秋断言,“那个时候还没出来,就说明他们肯定在洞里遇到了什么麻烦。”
武秋连用了三个“肯定”,推断得也还算有理有据。
“谭兄喜险,但也不是那种会乱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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