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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虐杀宫人！是王夭华无中生有诬蔑本宫，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本宫一下，本宫发誓，一定要把你们千刀万剐……”
曾经高高在上的辰贵妃被几个强壮的侍卫架着拖出了庭芳宫，在场的人无不唏嘘感叹，道是这明丽绝伦的贵妃娘娘有朝一日也会被降为低位贵人，果然是佳人命无常，鸾镜青丝终化雪，却道深宫泪尽时。
王夭华眉眼弯得更甚，她示意柳秀妃坐下，片刻后又冷声对其他妃子说：“诸位妹妹都瞧见了吧，以后别总是嚼舌根子，不然保不准什么时候，自个儿也会落得这个下场。”顿了顿，接着补充道：“对了，眼下正值大好时节，本宫那里有几株开得极好的醉美人，想请各位妹妹去观赏观赏。不知妹妹们可否赏脸呢？”
皇后娘娘开口，众人亦是纷纷点头，提起裙摆随着王夭华向后园行去。
“哎，你是哪里的宫女，怎么本宫好像未曾见过你？”王夭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个身着淡紫色宫裙的小宫女，淡淡问道。
紫衣宫女抬起头来，一双清丽精致的眸子分外惹人注目，柔声答道：“回娘娘，奴是听九阁的侍女总管辰锦，因萧姑娘去了前线故而被故年儿公公派遣到娘娘宫里管花事。”
“萧姑娘……”王夭华咯咯笑起来，“你是从前伺候过萧思玖的宫人？”
辰锦诺诺点头。
王夭华的丹凤眼越发上挑：“不错。你是唤作辰锦，辰锦对吧，这样，你不用再窝在后园里了，这么做太委屈你。唔，你随本宫去前殿，今后你就是本宫的贴身婢女了。”
辰锦惊喜地瞪大眼睛，连忙匍匐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谢娘娘，谢娘娘！”
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眷顾，都是计谋罢了。
方山战场·南梁军营·众将房
萧思玖换上了一袭棕褐色兵装，颜色虽不甚好看，但至少比将装穿着舒服。
昨夜燃见愁对她说的话，经过两三个时辰，甚至两三年，她都不会忘掉。
时光回溯
“玖儿，”秀丽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温柔笑道，“你总算来了。”
放下帘子的声音轻轻响起，萧思玖笔直地站在房口处，面容冷峻，硬邦邦道：“师兄，从前五师兄拿了你一块镶剑穗的玉石，你硬是追着他要回来了三块；夜训时八师兄吃了你一块充当干粮的红枣饼，你愣是抢了他的部口粮；一个小毛贼偷了你七颗刚花大价钱买的玉珍珠，你坚持不懈地追杀了他整整一年最后把他堵死在墙角。可现在，那侯安都如此羞辱你我，你怎的还能吞下去这口窝囊气？”她又垂下头，神情有些落寞：“我晓得私自出营是我的不对，但为什么他还要把你从元帅降至校尉？周文育对我说是什么沈泰从中捣鬼，不过就算有一百个沈泰，放在以前你也不会忍让啊。”
她换了一种悲悯的语气：“我一直觉得师兄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强的师兄，可现在……”
燃见愁弯着一抹雅致的笑：“确实。放在从前师兄确实不会忍让，只是现下不大一样了。军中势力四分五裂，高位将领避祸都避之不及，哪里还介意降位？玖儿，你，我，顶多再算上一个周文育，我们力量如此单薄，和侯安都那些人一比无异是以卵击石。”
战国时张仪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天下帮助秦王成就大业，三国时诸葛亮以惊世之才华协助刘备与曹操孙权争天下，东晋时谢安东山再起与胡人淝水一战从此权倾朝野。他们不是单纯的武夫，而是有策略的博弈之人。
敌众我寡，力量悬殊，获胜的希望本就渺茫，却还要孤注一掷，可叹又可笑。
而唯有韬光养晦，才能磨砺锋锐。
燃见愁非常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不晓得若对玖儿说了这些话，她会不会也意识到这其间的门道。
再者，走江湖的人本来就不是心慈手软怜悯对手之人。仇恨当然得报，可不急于一时。如果没有强大的资本做后盾，那他们是没资格和仇人一较高下的。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燃见愁和萧思玖还不够强大。
“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玖儿，你我不能急于这一时。等把火鸣刀和蒙明剑磨锋利了，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可致命。”燃见愁对萧思玖招了招手，唤道，“来吧，坐到这儿，你我好久都没有喝过山阴甜酒了罢？看，这是师兄私藏的一壶酒，可不能让别人晓得啊。”说毕便掏出一盏白玉酒壶并着两只酒杯。
哗哗倒酒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醉人的酒香，萧思玖眸中添上些怀念：“山阴甜酒，色泽晶莹如玉，滋味甘甜似梨。刘宋坐天下时就因出产于山阴又被山阴公主刘楚玉视作心头宝而出名。嘿，从前都是我巴巴地来请师兄喝酒，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呢。”她好像忘掉了方才的尴尬气氛，毫不客气地拾起酒杯仰头就喝。
燃见愁也给自己满上，轻轻摇晃着酒杯，薄唇微张：“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酒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萧思玖调侃起来：“师兄你唱错了，应该是‘将琴代语兮’而非是‘将酒代语兮’。”很不给面子，很促狭。
燃见愁秀丽的脸庞微红，温声道：“何处唱错？现在你我以酒代语，不刚好可以替换《凤求凰》中的将琴代语么？”
萧思玖龇牙：“罢了，还是你会说道。”又喝完一杯酒。
“师兄，我问你个问题。”她忽然轻声道。
燃见愁颔首，低低应了个好。
“那个傲落，是什么来头？”
燃见愁沉默了片刻，随即敷衍了一句：“众将房人。”
“和你认识吗？”萧思玖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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