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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伏的地方既能看到亮灯的窗户一侧，又能瞧见大门的侧面。</p>
“老大，咱们要不要过窗户根下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人？”鼻音很重的人在窃窃地问道。</p>
“嗯，先不要去，既然那俩小子进去了，里面的人已经有了防备。”他们中的老大沉声回答。</p>
“他们咋不熄了灯？难道他们不怕我们？还是没来得及熄了？”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问。</p>
“准备好家伙，但是万不得已不能开枪，绝不能招来雷子。”老大说。</p>
“这地方，周围连人影儿都没有，再说了，咱的家伙，都装着消音器呢，怕啥。”尖细嗓子说。</p>
我在草丛里听出一身白毛汗来，这些歹徒手里握有家伙，他们若真想要我们的命，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枪挂着消音器，夜里杀个人不会弄出多大动静，没人会注意。那是什么原因没让他们开枪射杀我们，我想不透。</p>
……</p>
我偷偷探出眼睛，从草的缝隙里，看向大楼的正面铁门的方向。</p>
老单也要学着我探出头，我示意他不能这样，安静待着。</p>
老单脸上一百个不情愿，但是没有再移动。</p>
我们的位置在大楼的侧面。</p>
月光如银，清夜无尘…..</p>
那四个人站在大数铁门前，似乎在犹豫着。</p>
过了一小会儿，站在离门最近的一个人，掏出一个东西。</p>
“嘭”</p>
很短促的一声。</p>
像有人放了一个不太响的闷屁。</p>
我猜，那家伙是用消音枪打开了电子门锁。</p>
老单终是耐不住，也凑了上来观看。</p>
……</p>
此时的我，徒然紧张起来…..</p>
我渴望那扇神密的地狱之门打开，却又害怕吓死老刘头的场景出现！</p>
……</p>
那四个人看着铁门，还是没动地方，掏出武器的人，上前一步，拉住了铁门。</p>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p>
“卡啦啦”</p>
铁门打开了，可能是长时间没人给门轴上点儿油，转动的声音分外刺耳，这个分呗在夜里特别瘆人。</p>
四个人，包括拉开门的那位也让这个声音给噤住了，顿着，等了片刻。</p>
安静，漆黑如墨的门里，并没有出现让他们感到有危险的人物。</p>
四个人似乎交头接耳了几句。</p>
接着，鱼贯而入，他们，没有随手关上铁门。</p>
铁门就像一张无形的、黑色的大嘴，大张着。</p>
……</p>
“簌簌簌簌”</p>
我急忙低下头，把老单的头轻轻摁了下去。</p>
留在离我们不远的另外三个人开始往我们的藏身之处走来。</p>
老单特别紧张，我一只手摁着他，示意他千万别弄出声音来。</p>
我们蛰伏着，像两只定在草里的变色龙。</p>
脚步声走到了我们旁边，停了下来。</p>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难道他们发觉这里的草有异样，继而发现了我们。</p>
我们还是一动不动…..</p>
“头儿，他们进去了…..”</p>
“嗯，肉瘤子，你，往大门那边去点儿，矬子，你去窗户下面，我们分头行动。有情况了给个信号。”</p>
“簌簌簌簌”</p>
两个方向的草在抖动…..</p>
他们的头儿没在动，就站在离我们不到两米的地方。</p>
听着，好似这家伙也蹲隐在草丛里了。</p>
不知道他面向哪个方向，不敢轻易探出头。</p>
…….</p>
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过了，过分得让人不安，令人心生恐惧。</p>
四周太静了，渐渐地，草丛里，吱吱——，唧唧——，啾啾——，唧唧啾啾</p>
陆陆续续，远远近近的，虫声盈耳…..</p>
这些小东西们，一点都不懂它们世界之外的情形，安静是它们的舞台，它们出场的标配环境。</p>
不一会儿，各种虫声竟密织成网，俨然一场让人类感到莫名尴尬的大合唱……</p>
我们前面的那个家伙动了一下，虫声高音停止，低音部小心地继续拉唱。</p>
……</p>
我，没有看表，总觉得时间过去了特别长。</p>
那帮家伙似乎已经进去大楼有一个世纪了！</p>
楼里没出现一丝动静，他们也没有一个人出来。</p>
甚至，没听见楼里有人的脚步声。</p>
……</p>
“簌簌簌簌”</p>
过来个人。</p>
“头儿，窗户下没一点动静，他们进去半个钟头了，怎么办？”尖细的小嗓音。</p>
“簌簌簌簌”</p>
又过来一位。</p>
“老大，咱一起进去看看罢，他们进去没出来，都半个小时了，大门里面黑洞洞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p>
“沉不住气！不能过去！肉瘤子，给二铁头打个电话！”</p>
离我们太近了，手机嗤嗤啦啦的拨号音听得一清二楚，手机一直在拨，没有回应，没有通或不通的回应……</p>
又拨，还是一样。</p>
几次过后。</p>
“蠢蛋，给断掌打！死心眼子！”老大不耐烦地呵斥着。</p>
手机再次拨出，没有任何提示……</p>
“老大，他们是不是出事了，手机都拨不了。”沙哑嗓子急着小声说。</p>
“看看你手机有没有信号。”</p>
“操他妈的，没信号！”</p>
“呀，老大，头儿，快看，灯熄啦！”小尖细嗓子更尖利了，有一种无名的惊恐！</p>
老单和我面面相觑，我的心也是一哆嗦。</p>
此时，我真的有点后悔了，不该带他们来这里。</p>
他们虽然说是一帮恶人，也许杀人不眨眼，但是好歹他们是同类。</p>
不是不得已时，我不希望我送同类去送死！</p>
那四个人进去时间不短了，一个都没出来！他们一进去就被无声无息地擒住了？没办法出声？</p>
谁把他们擒住了？</p>
又是谁把里面的灯给熄了？</p>
会不会是关文明？</p>
“现在给周老大去个信儿都不能了，你们俩拿好家伙跟我进去!”</p>
我差点喊出口:“千万不要进去！”</p>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p>
三个人踏着草，直奔大铁门而去。</p>
我和老单同时直起了身子，在月光下看着他们进了那扇铁门。</p>
……</p>
虫子们仿佛得到了天启，N久之后，它们给这个诡异的朗夜填充着恐惧，它们刻意在拉长着恐惧意念的调子。</p>
大楼像死了一样，沉寂着，黑暗如斯……</p>
月光的惨白，大楼的漆黑，虫子的死亡之曲……</p>
我的脖子撑得酸极了。</p>
铁门依旧张着大口，已经吞进去七个人！</p>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肯定不会相信，这么安静的楼会有活人！</p>
“这是谁的家，怎么那几个王八蛋们进去了都没出来？”</p>
老单一双无辜的大眼疑惑地看着我。</p>
“小齐，你说得真对，不用我们收拾他们，有人替我们收拾他们，那咱们要不要进去给人家道个谢啥的？会不会太晚了？”</p>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p>
“啊，你。”老单被我捂住嘴，含含糊糊地想再说点什么。</p>
“别出声，他们完了，下一个就是你和我了！”</p>
老单的眼珠子快突出来了，疑惑且无限惊惧地凝视着我！</p>
不！是凝视着我的背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