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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皮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啊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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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是醉人的时节。

苏易自有记忆起,就没有遇见过太多的人,他是慕容冲养在手里的尚方宝剑。

这多年的孤寂让他失去好多,可红尘中能有什么好期待呢,他天纵之资,而这注定是条通往寂寞的道路;至于绝色,或许需要命数。

对于此事,慕容寻有专门找过他,谈论那飞翔的雏鸟,是如何越过山崖得,因为彼时他有了念想;

想她,想那看着柔弱实则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毕竟是燕云,有凤凰在,但这两位走得并不近,对于他们这些后起之秀,红尘厮守的欲望并不浓烈,他们身居高位、身负重任,轻易不做出许诺,也不会展露明显的欲望。

至于白马督骑,他突然回想起这桩往事,是因为一场梦,一场暧昧得不可言说;

沐暖。

不知道是谁家姑娘,名字取得这般奇怪。

从梦境里的线索推断,他们相遇大约是因为一桩冤案——目前他开来,此后她素衣跪在自己的门前,也不知是仗着姿容美还是有理,就这么一天一夜,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因此他法外开恩,有了旧事重提的底气。

当时斜阳,她身子发软,勉强起身之后能看出憔悴的容颜,额头抵出了血,白衣凄美,她双眸水灵,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被怎么对待了,苏易念她诚,准许了一次探望。

但这梦似乎是连续得,且都连在自己跟她的事情上。

对于陈国,他反倒是好奇,这女子是谁。

七国动荡纠缠万年之久,凤皇登基之后摩擦愈加严峻,燕、陈自大义以来,彼此的边境划分就一直不清晰。

十年前燕云封锁了时空,除底蕴外陈国没有半步帝君,只能望洋兴叹。

除了实力强劲以外,凤皇执政期间外交更是强硬,这其中陈赟的风采亦是很大的因素,这位同样是天纵之才,跟苏易并称的燕云栋梁。

在七国实力有两种解读,即能力和战斗力两部分组成。

陈赟在年轻一辈的异能水平仅次于顾成朝,外交事务对他而言又是刻入灵魂得,从小随慕容冲出行、修炼,这样的待遇在燕云都是独一份,可见对其其中,所以六国对他一直很忌惮。

至于苏易入侵陈国的由头,那也是陈赟提供得。

对于拥有毁灭实力的大国而言,派白马督骑出战就已经是尊重战争法的表现了。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很多曲折得,因为此前燕云砸得是秦国大使馆、明明应该是沧澜江的战事,但苏易却是快马突袭了陈江,且不对外做解释,而陈国也忍气吞声,没有说什么垃圾话,很奇怪。

再说现在,按照此前的火药味,燕云和秦国之间的战乱再所难免,可白马都骑赢了之后也没有北上找秦国的麻烦,而是拿出来自己了王爵诏令把新打下来的郡县统一规划作为自己的食邑,短短半个月内陈江格局大变。

不过慕容冲回来了,不急。

慕容家作为灼羽顶尖勋贵,慕容轩、慕容柠所展现出来的强大一往无前,必然不会让豪言壮语落在地上,七国已久秦燕大战会在后续一触即发,不过统率不是都骑,而是慕容寻:

当然,这是一个更加悲惨的结局,毕竟那位燕池领袖明面上就比三尺白旗高一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如今陈国最关心得,还是那一片失地:

对于如今的易江流域,也就是更名为“陈江”的几座城池而言,它们需要面临抉择。

——燕国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各地官员尤其是品秩高得,它们身家性命、家族利益却都不在燕国掌控中,而是在陈国首都。

这般情况下它们最好的结果便是成为家族的弃子彻底融入燕国,但里面的因果太复杂;再者上位者的伴生荣华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得,它们作为有轮替时间的官职多半不会种田,所为大抵不过是攒功绩而已,因此和家族切断联系最先要面对的就是如何应对组织起来的下层官员:

如果逃,应该如何实行、说辞,但这些恰恰是燕国没有染指官位、却选择给予机密的一个痛点,这种信任就是最好得“栽赃”,直接让这些“候”、“刺史”进退两难。

——在王朝更迭的境遇中它们并不想做那牺牲品,因此就算不能两全它们也势必要挣扎一番、各自都有不同的打算、接受各种不同的“歌颂”,但在如今的易县也就是“朔北王”苏易的府邸这一切就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仅是做了些许得让步:

要么告老还乡要么就签订血契。

这种无赖手段在强有力的武力压制下十分有效,至少明面上一切都是那么得井然有序,而随着制度、科技得进步这里生命的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而这其中也包裹上面苏易所提到的女子,沐暖。

作为边城家族,它们如今的境遇也是进退两难:

沐家是从陈国首都罪迁到易江得,祖父官职兵部尚书,单在“立嫡立长”中站错了位置被牵连,这使得它们这一脉庶出都受到了影响,因而它们这一脉尽管职位尚可、却过得谨小慎微、对待属臣都会客气几分;

不过到这都还算好,直到几个月前这里出了水患、趁着天灾四周的盗贼猖獗横行,于平乱的途中沐常冠剿匪失利后又被指“通敌”,在燕国回归之前他就承受了一个月的牢狱之灾,眼看家道中落却无计可施,这般情形直到都骑来临之后整顿官吏才有改善,因此沐家也开始积极活跃起来,有投诚倾向:

陈君对沐家的恩泽算不得厚重,再者在边境除了侯爵平民对达官显贵并无明显敬畏,毕竟高官就没有几位,德才那更是疏浅,平民与地方官员面对不会生出“惊艳”情绪,并由此在双方之家架起隔阂,“我们都一样”的认知使得阶级密度略大。

再者边境工种相对统一,阶级也较为平衡,沐家后辈再如何也是书香门第,在这般环境之下它们多少有些怨气、感叹“瓦釜雷鸣”、生不逢时,如此行径在“水患”之后更是泛滥、叫沐家心灰意冷:

毕竟这案子虽然棘手,但那是缘由陈国错综复杂的局势与不可言说的龌龊,如今归属都变了自然就不需要顾忌这些,而沐家缘由名望与频繁交涉渐渐得也就得到了一些特殊关注:

如今边境新定、民心慌慌,能够做出一件“平反”的事情对如今的局势有好处。

再者沐父罪迁,哪怕是降了官职却也能保住了性命,见过那尸横遍野、大起大落之后心态端正了许多,也懂得知足,因此在苏县颇得民心,读过书习过武、门风干净,所以几位伍长很在意审理得进度。

——燕国武力昌盛,入伍标准三十年内上了四个门槛,而白马都骑的麾下更是优中择优,如今在易县陪着苏易的便是他那五十编制的亲卫,如今这五位伍长便顶了如今县衙的许多职位、以保证易县的正常运转与燕国治下的归属,而这也让如今王府四周的风气好了不少:

到底是行伍出来得,亲卫基本文武双全,性格好能服众,干净、纯白,直来直往的性子也契合边境民风,—以按理说在这般多的因素下沐常冠应该早就可以官复原职、甚至是得到升迁,利用他做核心去整顿、安排如今的官位,但不知为何这位长吏却一直被苏易扣着;

尽管不在牢狱之中,却直属于“看管”的状态,因而沐府后辈几日来多有拜访被都骑以“客”待之:面对这种“异样”动作起初往来府邸与王府的那位伍长多有疑惑,毕竟这算是“私下”了,无论如何都会带来动荡、引起局势得混乱与猜忌;

但在见到沐家嫡女之后它们微笑释然,甚至在其中穿线搭桥,那模样叫四周同僚心下不明,但对此动作那位白衣风华没有丝毫地表态;

至于当时沐暖的独行,是来送饭得:原先是兄妹一起来得,但伍长却连个理由都没有就留下了沐家嫡长子、将饭盒给她后便道了一声“麻烦”,对此小姑娘也没有推辞。

少女生得开朗,一身樱红色小袄染了些许霜雪,带着一个略显宽大的兜帽,眼睑低垂性情平和,看着很是乖巧温婉,手中灯笼圆润、光滑,星火摇曳、照得天地明黄而透亮,一袭翩跹于小巷中行径:

适才小巷落了雨,此地四面素净、衬得女娃身形略有拘束。

边境民风彪悍,但婚事却比内地要晚,但再晚她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了,——放在都城时她明年及笄就可以出嫁了,哪怕是边城延迟到月上袍也不过两年半的时间,故而对这些事情她也不算白纸,从小就在学;

但沐家在易县不过四年、根基不算好,此刻出嫁不免得吃点亏,家中慈严略有不舍,故而想等二次及笄再说:

边城外就是黄沙大漠,产妇死亡比率高,再者只要不高攀爵位大家的品秩都半斤八两、被陈国祖训严苛得限制过,所以婚嫁流程段,几周便可,因此沐暖心中并未有这般得急促,但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去面对那种可能:

苏易的名号在七国中熠熠生辉,那种级别陈国都没有,便就是听闻也得不到一鳞半爪:燕云自我封闭在外界都有十年了,那时候她才四岁,所以唯有在陈赟出使的这段时间七国才有流传“燕”这个概念;

不过不论如何,这都不算好事,毕竟越是高越是彷徨,作为在七国境内不需要遵守所谓规则的“天骄”、且还是天纵这般境地真没有“两情相悦”这种说法,更别说什么“看上颜色”的说辞,基本都是“白发暮年而不知冷暖”;

相比之下,她父亲虽然是官家却是庶出、风采不够,母亲是商贾、不得“贵胄”,除了容貌以外她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但如朔北王那种层次,会因为自己这颜色过多在意吗?——或许会,——她梦见过,自葵水之后便频繁出现,但起初她只以为是春梦,哪怕对象容貌再清晰、感触再真实、气息回味再悠长也不可否认是一个梦。

但后来她慌了,因为每一个梦都是他,场景、事迹、话语记得是那么得清晰,这让她心神恍惚、神智茫然,便就是拜访她也会紧紧抓着身侧的长兄衣袖,全然不顾所谓“礼仪”,而起初沐辰晓觉得那是小妹怕生、家父厄难后没有安全感、宠着倒也没有多想。

——他也没法多想,毕竟那是白马都骑,他倒也乐意让沐暖单独去面对都骑:家妹向来聪慧,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能使得情况恶化,再者哪怕是所谓的阴谋、诡计那个层面也不会用在它们的身上。

或许吧;这般想着少女心绪稍安,步伐徐徐平稳、但面色仍有些憔悴,显得略微苍白,兴致缺缺精气神不再;但也正是源于这分神,故而小姑娘在庭院中走来走去却是许久也找不到那王府的住所,略做判断,沿着中轴线的方向去行进,不久便看到了一张漆黑色匾额,字体十分得粗鲁、野蛮,不过多修饰也不曾遮掩半分,仅是烫金的“朔北王”三字而已……

不合规矩;不,是有病;

杏眼微微闪烁,少女心中不由得发笑,似是觉得那少年荒唐、幼稚,但在察觉到身处之所她又收敛了情绪,回忆起那屏风后的影子身躯稍稍颤栗。

——那是一种身体本能得害怕,想来,是梦境自带得:哪怕醒来后的自己记不得梦中的事迹,但至少会有一个概念,因为自己在特定时间一旦入梦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床笫之事,而那少年要她要得狠、急、热烈,以至于身子大半年都没有适应。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关节但几年下来天天梦,梦得她都有些恼了,犹记得自己梦呓中好像质问过他是谁,还不小心还趁机摸过他的身子,硬得像一堵墙……

想着女孩脸色红晕,似是觉得白日里想这些不免难堪,气息恹恹、内里燥热,立在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垂着脑袋、睫毛快速而羞涩地眨啊眨地,那频率叫睫毛恍若一直穿花蝴蝶,翦水秋瞳于初阳的光照下显得清澈而可怜,看得旁观者心头不由得一软,陷在里面逃不出来、也不愿逃离;

她……

当真是引起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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