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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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宓挥刀劈空,不再继续纠缠,而是矮身闪过了几名护卫的刀势,整个身子几乎压到地面上,如同贴地而行的毒蛇般飞快走位,贴着地挥斩马刀连砍三人膝盖,最后脚掌猛踏地面,用尽全身力气犹如刚刚爆炸的马车车厢般冲向黄春亭。

黄春亭不敢小觑眼前的敌手,身子猛然一浪,刀势暴涨,与李宓均是凶猛地劈砍出一刀。

但李宓的力道明显更大,黄春亭与他硬拼一记后整个人被推了出去,李宓趁机抓住黄春亭的手臂,双腿一下盘上他的脖子用尽全身重量的一扭,想要拧断黄春亭的脖子。

黄春亭虽不是天生武种,但也算身经百战,一招一式都是在拼了命的厮杀中悟出来的,只见他顺着李宓双腿扭转的方向翻身,同时手中刀快速划过了李宓的大腿。

李宓大腿上被割开一道口子,他吃痛松开缠绕黄春亭的双腿,落地一个翻身定住。

护卫们见李宓受伤,觉得有机可趁,一股脑儿扑了过来,李宓矮身滚进人堆里,如贴地的蝎虎子般避开乱刃,斩马刀七进七出,刀刀刺向他们的膝盖窝。

李宓现在没机会一刀一刀取了这些人的狗命,只能先重伤他们,然后再去找武艺最强的那名刀客分出高下,才有机会以少胜多。

六七个人惨叫掀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渐渐昏过去,而黄春亭许久没与人这么痛快的打过,战意越来越澎湃,再次提起刀冲了过去。

李宓砍翻众人后短暂地喘了口气,翻身跃起看了眼大腿的血口,突然朝刀客露出奇怪的笑容,“能让本督流血,今天这笔账,看来不好善了!”

黄春亭也阴狠地笑起来,“了了了,了你个龟儿,老子今天给你把血放干净!”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各自起身,挥刀对到了一处。

李宓与黄春亭的出刀速度都极快,眨眼间就对拼上十几刀,地面留下一道道靴子拧出的旋子,两人额头都冒了汗。

李宓一刀递出,卖了个破绽,黄春亭当即便抬脚踢对方小腿,没想到李宓灵巧一转身,迅速绕到了他后背几乎已经贴上。

黄春亭后背顿时一凉,整个人翻身翻空,李宓袭击不成,再抬头的时候,明显看到黄春亭那张脸已经吓得惨白。

因为黄春亭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骊靬这块地方,四品高手就已经算得上凤毛麟角,黄春亭本以为骊靬内不再有敌手,现在居然冒出这么厉害的角色,这人是什么境界了,从三品境界,或者说已经是三品?

黄春亭看得见李宓那张被血水染得模糊的脸,却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知道对方厉害,并且对方还很聪明,懂得去卖破绽引诱自己失手,这是非常可怕的。

江湖上习武之人如过江之鲫,就像有些人使刀只会简单的劈砍挥砸,而高手却能使刀使出罡气,甚至杀鲸劈象!

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练刀多少年就能弥补的,而是天赋上的高低,黄春亭看眼前的年轻人,明显属于在武道上极有天赋的那类。

李宓再次挥刀冲来,黄春亭也踏出左脚,迎击过去,双方再次过招几十刀。

在喘息的间隙里,李宓的斩马刀忽然瞅准时机,对准黄春亭的胸口就是一刀,黄春亭仓皇后退出几步,忽然手中刀脱手而飞,砸向李宓。

李宓抬起斩马刀劈落这把刀,转眼就看到黄春亭的拳头已经以肉眼可见速度逼近过来。

李宓刀势未收,直接砍向黄春亭的脑袋。

刀一挥出,李宓脑海警铃大作,意识到不对劲,察觉出黄春亭的真实目的。

斩马刀划过黄春亭的脑袋,黄春亭微微偏头,刀锋落偏,划出一道可怕的狭长血口,将整只耳朵割下来。

在这个瞬间,黄春亭一把抓住了李宓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膝盖,飞跃砸向他的脑袋。

李宓猝不及防,脑袋像被马车撞过一般,轰的一声响,血水从七窍炸了出来。

紧接着黄春亭大吼了起来,揪住李宓将他高抛起来,自己一记鞭腿猛踢向他的腰窝,就听见李宓腰窝的脊椎骨传来一道恐怖的喀嚓声。

李宓整个人被黄春亭踹成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重重摔在地上。

夜风吹过,鸦雀无声,刚才发生的一系列打斗几乎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黄春亭终于也牺牲了只耳朵将这名难缠对手解决掉。

黄春亭感到有些疲惫,他的四肢脱了力,顾不得疼痛,颓然坐倒在李宓身边,低头四处寻找自己丢出去的刀。

找了许久没找到,黄春亭看见了李宓握在手中的斩马刀,伸手去掰,却发现斩马刀被攥得死死的,李宓的手就如同石头般,怎么都掰不开。

黄春亭的手在发抖,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刀,翻身骑在李宓身上,依稀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和浅弱呼吸。

这家伙还活着。

黄春亭手抖得更厉害,他不敢让李宓活着,于是手上加大了力道去掐他的喉管。

黄春亭头上的汗下雨一样落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宓已经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李宓抬起手中刀,对准黄春亭喉咙,划了一下。

黄春亭甚至没有来得及反抗,或者根本没看见这一刀,便软趴趴倒在李宓身上。

他努力睁大了眼睛,血水从喉咙处涌出,淌到李宓身上,慢慢地,滚烫的血让李宓彻底清醒过来,他推开尸体站起来。

李宓感受到腰窝处剧烈的疼痛,但勉强还能感受到下半身的反应,至少自己起来了。

但很快,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李宓几乎无法呼吸,嘴巴和鼻腔里满是甜腥的味道,只能通过身体的抽搐来勉强进行喘息。

渐渐地,李宓感受不到了身体的那些疼痛,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尽管他的腰仍是歪的,但他努力挺直身体看了眼黄春亭的尸首,瘫软在地上,身下几乎被血糊住了。

李宓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两眼一翻,便仰头向后倒去。

……

……

骊靬城外五十里有座集镇名叫碧蹄馆,碧蹄馆名字来源于前朝边塞诗人皇甫端的一首诗,皇甫端在诗中提到“莺啼朝歌报丰年,碧蹄馆堆尸几万”。

皇甫端以此诗讽刺了前朝昏相张孝全‘天下雄关皆在吾毂’的治政方略。

当时前秦形势已日渐式微,先是北境边疆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雪,狂风呼啸着雪片整整三月未停,再有已向前秦称臣的鞑靼人开始南迁,最终演变成反叛,为抢夺粮食频频叩关。

同时京东道多个州被海啸袭击,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赈灾粮被当权者私吞,流民落草为寇掠夺州县。

再有信州地震,道门祖庭龙虎山上一座建成百年的白楼奇怪地升了起来,距信州不过百余里的咸阳城也出现喜好食人的山妖,曾一夜将咸阳郊外十里山村屠为荒野。

龙虎山上代天师、一只脚已踏入陆地神仙的赵仙侠亲率道门弟子前去捉妖,摆下三千罗天大醮七七四十九天,超度被山妖屠戮的亡灵,随后赵仙侠入咸阳向张孝全恳请施仁于天下,方能阻止天下大变。

张孝全一意孤行,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招募大批青壮劳力在边境修筑雄关一十八座,并造长城将雄关前后连接,把王朝围成铁桶,以为便能抵御北境鞑靼、西域游牧民族和南蛮子的袭扰,却不顾徭役给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十年后,关外强敌未犯,关内各州已烽烟四起,导致前秦亡国,而张孝全也被后代史官载为前秦佞臣第一。

碧蹄馆外又五十里便是大赵第一雄关,大凉关。

大凉关在前秦时期耗费无数人力财力、历经十五年始建成,城高八丈墙厚一丈半,关外便是觊觎中原多年的北胡和西域人。

盘踞大赵重重关隘之首的大凉关,宛如一座巍峨屹立的雄山,睥睨着大赵十五道一百八十州,又似一条蜿蜒千里的大河,掌控着王朝的命脉。

大凉关当年动用劳工二十万,由秦相张孝全亲派工部尚书监工,建成那年,大乱起,史称春秋乱战。

为避免大凉关建成后孤关难守,张孝全留下全部二十万劳工在关内,裂土分地给他们屯田开荒,劳工们最终定居下来的地方,便是碧蹄馆。

李宓醒过来时,房间飘着一股淡淡药香,一只冰凉小手搭在自己手腕处,触感细腻,少女独有的体香与发梢香气飘往鼻尖。

李宓反手捏了捏那冰凉小手,又讪讪着缩回来,约莫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房间没点灯,到处黑漆漆一片,他也看不清趴在自己床边瞌睡过去的女孩什么模样。

“你醒啦?”

李宓耳边传来一道软软的声音,听着软绵绵的。

李宓道:“是你救我回来的?”

姑娘笑了起来,银铃般悦耳,“不是我,是我爹救了你。”

李宓感受了一下身体,被重击过的腰窝隐隐还有些痛感,大腿上的刀伤已经结痂,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身,四肢活动有些不太方便,但一切都在朝着康复的方向发展。

他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抬手在浑身上下抓了抓,终于摸到眼睛上缠着的那块纱布,就一把扯下来,拂过鼻尖时闻到一股更浓郁的药香。

姑娘像是察觉到李宓在做什么,忙出声道:“纱布别拆,上面是治眼的药,我爹专门上山为你采的。”

“治眼?”李宓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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